从大胜关回城之后,李轩就直趋诚意伯府。
他找到了诚意伯李承基,还有大哥李炎,然后把乐芊芊给的袋子往桌上一摔。
“这是什么?”李炎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就不解的询问:“我家铸的银元宝,还有兵器甲具,这是打哪来的?”
“来自于王记船行卖出的一艘旧船。”
李轩状似淡定的喝着茶:“那船上全是兵器与战甲,都来自于大胜关武库。”
这一刻,李炎与李承基两人都为之变色。
“是栽赃?”李承基面色青沉如水,可他更担心的是李轩:“轩儿你把这些东西带出来可有妨碍?”
“当时只有我与我的部属在场,彭富来与张岳是什么人,父亲你都知道。其余两位,也能守口如瓶。”
李轩神色幽幽道:“还有,就在我们赶至那艘船上不到一刻,席应来了。”
“席应?”
李承基的瞳孔微收:“七天前,陛下已经准了崔承佑的请辞,随后由内阁推荐,上命左副都御史席应南下主持此案侦破。我猜陛下与于少保之所以允准,大约是看在之前席应与我李家关系紧密的份上——没想到我李承基,居然还真养出了一条不知恩义的吃人恶狼。”
李轩的眼中,则不由自主的掠过了一丝忧色。
他知道如今内阁的成员,大多都是源自于正统帝时期的阁臣,也就是土木堡大败中,那位被蒙兀人俘虏过去的上皇旧臣。
而如今的陛下景泰帝在登基时虽然妥协,将正统帝的长子立为太子。可随着景泰帝的权位逐渐稳固,已经滋生更易国本之心。
而他们诚意伯府,很可能已卷入到了这场皇统之争。
李轩不是历史小白,大概知道这个世界的大晋与他那边的大明大同小异,也知道土木堡之变与导致正统帝复位的夺宫之变。
——如果按照他那边的历史走向,景泰帝与他唯一的儿子,最终可都要凉凉。
“我去一趟镇江!”
李炎已经坐不住了,他直接起身:“船是从镇江的王记船行那边流出来的,这些银两与兵器,很可能也是出自于我家在那边的商铺与田庄,我得过去看看究竟。”
“你过去可以,却务必小心!”李承基神色凝重:“如果有什么情况,务必要谨慎周全,不能大意。”
他对李炎此行还是很放心的,诚意伯府在那边还有田庄三座,家兵二百人。除此之外,李炎在被革职之前。还是镇江水师守备,在那边有着众多的旧部同袍,人脉广阔。
李炎听到‘谨慎’二字,就当即联想到早上被封冻的那一幕,他唇角不禁抽了抽:“父亲放心,孩儿心中有数!”
他应了一声后就径自离去了,然后李轩就向李承基伸出了手。
“你这是做什么?”李承基有些茫然。
“当然是要钱啊!”李轩瞪了李承基一眼:“你当这张‘小须弥咒印’不要钱的?我现在可是欠了人家好几万两银子。此外这事还没完,王记卖出的船,可还有三艘呢。我接下来还得继续查,谁知那些船是什么情况?这‘小须弥咒印’搞不好还得用上。”
主要是他们找到的那艘帆船,与韩掌柜记忆中的不同。
“原来如此,这三艘船确实是个隐患。”
李承基没有迟疑,直接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木盒,放在了李轩手中:“这些钱你先用着,不够再到为父这里拿。”
李轩打开木盒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叠千两面额的银票。他捏了捏,发现至少有六十张,他不禁诧异的看着李承基:“爹亲,亲爹,今天你怎的这么大方?”
他高兴起来,连老头两字都不叫了。
李承基被李轩叫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不禁失笑道:“是先祖定的规矩,我李家男丁成年到分家自立,每年都能从家中的产业分红。
以前轩儿你顽劣不堪,为父就只能当没这规矩。可如今你既已奋发向上,大不同于往日,那么为父也不能再将这笔钱压着。不过今年还不到分红的时候,等到年终结算,估计你还可以分到十二万两。”
李轩精神再振,感觉整个天色都明媚起来,周围都散发着银票的水墨香,他想到年底的时候,自己估摸着就能凑齐购买小乾坤袋的钱了。
可李轩随后就感觉奇怪:“兄长分的钱应该更多吧?怎么感觉他好穷?赏赐下人的时候,也都是抠抠索索的,一点都不大气。”
李承基闻言‘呵’的一笑,他低头吹了一口茶叶,不言不语。
李轩当即明白了,心想李炎这家伙真没用。
老头李承基虽然也窝囊,可好歹保住了财政大权。李炎那厮,却连财政权都没守住。
“对了!”
李轩想起了一事,觉得别人都可瞒,李承基这边却无此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