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命是一个时辰之后,得知了南洋一带爆发超大规模的风灾一事。
她原本在西安城的秦王府里面疗伤,在听闻此事后不禁面色一阵呆滞:“这次的台风很大吗?这个时候,为何会有这么大的风灾?”
“说是超出南洋有史以来最大。”
第七任紫微宫主问是非苦笑着道:“那边的说法是天师张神业所为,是大晋对交趾的报复,可这么大的风灾,只有真正的极天位才能造就,所以这想必不是人为。
张神业应当是因势利导,助推其势。此外以弟子的猜测,这次的风暴,很可能与北方的寒潮南下有关。”
“寒潮?”
大司命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次的‘冰河临世’可谓是万年一遇。
过往史书中从未有过,所以大司命从未想过南洋会因此爆发剧烈台风。
可大司命凝神推演片刻之后,就已认可了紫微宫主的判断。
只需是粗通‘风’法之人,都知道风的生成,是与冷热空气交汇与气压变化有关。
“既然交趾求援,那就想办法抽调人手,这次就由你亲自带队过去——”
不过大司命语声未落,就见问是非的脸上流露出难色,她不禁蹙眉:“怎么,我金阙天宫连十名天位都调不出来?”
问是非摇头:“汾阳郡王那魔头显然早有预料,最近陕西几个方向的攻势都加大了力度。。大晋几位辅政大臣,文华殿大学士汪文,少傅于杰,吏部侍郎商弘,都直接压到了潼关。
还有汾阳郡王本人与江云旗,此时也到了南京,这分明是在策应夷洲法坛,甚至可能有布局诱我天宫在夷洲决战之意。”
大司命就蹙眉道:“那么是非你的意思是?”
“暂时置之不理!”紫微宫主问是非面色平静:“师尊,两日之后,就是李轩大婚之日。我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为小不忍而坏大谋。”
“怎么不加理会?”大司命的语声沉冷:“即便不去夷洲破坏法坛,去几个天位帮助他们降低风灾损失也是好的。”
关键是现在整个大晋范围内,金阙天宫能够用得上的势力已经很少了。
大司命对拥兵数十万,土地肥沃的交趾国还是非常看重的。
这不但是‘麓川土司’思任法的后盾,也是未来十几年内,陕西一地不可或缺的粮草来源。
交趾国的大军,还可牵制广西都指挥使司几十万的兵力。
大司命甚至希望能挑动黎元龙的野心,使之提兵北上,攻占两广。
金阙天宫自然不会违逆‘天数’,只是打算将此人作为牵扯大晋军力的棋子。
在沂王虞见深入主京城,让‘历史’回归正轨之前,大司命都不希望交趾的力量被削弱。
问是非摇着头:“没用的,这么大的风灾,我们的天位过去了也没用。且以弟子的料断,这只怕无法平息交趾人的怨怼。”
他面对大司命不解的目光,轻声一叹:“问题是粮食,我们已经几乎买光了交趾的粮仓,而今年交趾注定了要绝收。”
大司命身躯一震,脸色一时沉冷如铁:“就严重到这个地步?实在不行,可以让史天泽那边退还一点粮食回去。”
“这些粮食中的一大半都已经进了麓川土司的粮仓,剩余的则入了陕西的军库,哪里能退得回来?”
问是非语中含着几分无力道:“如果是在秋夏之季也就罢了,偏偏是冬季,以弟子之见,黎元龙这次如果处置不当,黎氏王朝或有覆灭之优。所以弟子以为,我们不妨先缓一缓。”
他知道在交趾与琼州这些地方,冬季的温度都与中原地带的春秋两季相仿。所以哪怕在冬天,交趾都有大量的水果产出。
那边的人都不用为粮食费心,他们随处都可见食物,四季不绝。
可这次的情况不同,今次暴风之后,不但会摧残果树,交趾的气温一定会大幅度的下降。
大司命则是陷入沉思,她明白问是非之意。
黎元龙面临危局之际,他迟早还是得向金阙天宫求援。
所谓救急不救穷——与其出手援救之后还被怨怼,还不如等一等,让交趾人意识到金阙天宫对他们来说不可得罪,也不可或缺。
大司命思及至此,就神色果决道:“也罢,此事就依你之意。”
随后她抬眼看向了北京城方向,神色冷冽之余,又含着几分疲惫。
“为师是真没想到,居然连交趾那边的天数也发生了变化,那个魔头,竟凶顽至此。”
紫微宫主问是非也生出同感,金阙天宫如今面临的时局,是前所未有的艰难凶险。
这甚至让他生出了自己是与整个天地为敌之感。
反倒是那个违逆了‘天数’的魔头——正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可随后紫微宫主问是非就振奋起精神道:“师尊勿忧,后天就是李轩大婚之日。且据弟子所知,大晋江南诸地欠收已成定局。最多明年初春,大晋诸地就会缺粮。天下大势,必将由此而变。”
大司命不由微一颔首,心想她岂能让这魔头顺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