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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颜久为首的十几名宿儒都被烧成灰烬,李轩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命人收殓那些宿儒的骨灰,为他们购买棺木。
虽然这些人在文庙对他发难,可李轩用护道天眼看过了,这些人的浩气纯净,并非邪伪之流,只是被汉初那一票制假造假之人给忽悠偏了。
彼此之间,则是立场问题。
李轩之后,又让人给孔子,荀子等诸圣贤祭祀三牲。
虽然他认为孔子的学问,在当今之时大多都已不合时宜。
可毫无疑问,这位是华族文化的源泉之一。
尽管这位推行教育,主要是为教育士大夫。。他的弟子都是贵胄之后,没有真正的贫寒百姓出身。
可数千年后,还是有无数平民因此受益。
李轩对于这位至圣先师依然尊敬。
且人家都给他盖章认可了,那就更没必要撕破面皮,该有的礼敬还是必须有的。
继续撕逼拆台无助他推广自身的学问,只会让他显得心胸狭窄。
不过在李轩上香离去之后,文庙之前却还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原本就在庙前的人们不肯散去,还有更多的人汇聚过来。
今日夜间的这一幕,必将震撼整个大晋士林,影响深远。
此时在紫禁城内的东城墙,虞红裳就遥望着太庙方向,眼中异辉闪动。
她旁边的赫连伏龙则是感慨道:“今日过后,汾阳王在儒门中的威望,可等同至圣先师。名非圣人,权威却可与圣人等同了。”
——之后这位汾阳王在儒门当中,必将说一不二。
现世之中,已经没有任何儒人,能与之抗衡。
未来等他一蹬腿,朝廷是必须给他封圣的。
“不过关键是汾阳王的学问,必将由此大兴。”
之前也有许多儒人士子,喜欢李轩的那些学问。
不过真正愿意研习的人不多,一方面是因这些著述,并非是圣人所传;二来是朝廷科举,还是以四书五经与策问为主,目前还只涉及少量的数算与法学题目。
只有一些真正喜欢钻研学问的人,才会在《格物》,《国政》等书上下功夫。
可今日文庙前的这一幕,必将使局面扭转。
虞红裳则侧目看着身边的另一人:“楚王还要在我耳边聒噪吗?”
这是楚王虞季埱,新任的大宗正。
此人也神色复杂的看着文庙方向,眼神则是既敬又畏。
他知道虞红裳言下之意,那位汾阳王未来是要做圣人的,圣人岂会做窃国之事。
所以就别再拿汾阳王居心叵测,权柄太重,不可不防之类的话,在她的耳旁说了。
楚王虞季埱不禁一声冷哼:“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昔日的王莽,也被当成圣人对待。未曾盖棺定论之前,谁能说得准!长公主殿下如此倚重汾阳王,迟早要后悔。”
虞红裳则是一声失笑,她摇着头,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大宗正这话说的,我现在不倚重汾阳王,难道要倚重于宗室吗?”
她原本不会说这样露骨的话出来,可今日见文庙的那一幕,心绪激荡之下,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虞红裳最近也确实被这些宗室闹得烦了,这些虞家人深恨李轩制定的《宗室供奉法》,《宗室承爵法》,又畏惧李轩连灭宁王与襄王之威,不敢在他面前炸刺,于是就死命的在她这边哭诉,求告,吹风,弹劾李轩的奏章上了一封又一封。
可她从来都知道,祐巃成年之前要想坐稳这个皇位,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她虞红裳,还有他的父亲。
楚王虞季埱的脸色,则是忽青忽白的变化起来。
他看着虞祐巃那与李轩越来越像的脸,心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最终他是袍袖一拂,铁青着脸走下城墙。
有那么一瞬间,楚王虞季埱甚至想不管不顾,将虞祐巃的血脉真相宣之于众,号召天下宗室群起攻之。
可虞季埱想到李轩执掌的二十万神机营,还有分布于天下卫所的五百万把长刀,想到汾阳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他那肥壮的身躯不禁微微一颤,终究还是没有拼死一搏,鱼死网破的勇气。
今日傍晚的时候,有人借一位吏部员外郎之口,试探朝廷诸公真意,可结果很不理想。
那位吏部员外郎,怕是活不过几天了。
虞季埱走下城墙之后,又悠悠一叹。
他心想也罢,景泰帝做得不算太过分,那好歹也算是老虞家血脉——否则他一定不惜性命,要与之拼了!
此时在城头,虞红裳则吩咐身边的一位司礼监秉笔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