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连山村这边过的热闹非凡,陈家人也个个都高兴,却不知道在千里之外的西北大营。
营帐旌旗飘扬,连绵不绝,像一座的城池,士兵们身着重甲,手持利器,来回巡逻,肃穆威严。
李云铮在十天前入营当了一个小兵,整天和新兵一起训练体能,武器的使用和排阵等,这些对李云铮来说都不难,只是军营纪律严明与当猎户闲散不一样。
而且他一直也没有见到想见的人,难免有一些心不在焉,今天上午刚刚操练完,大锅饭来还没来得及吃上,被巡查的副将以军姿不整为由提溜走了。
看的一起操练的新兵一整个懵,完全不能明白军姿不整和大锅饭在一起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是曹副将,新兵们想了一天还在摸脑袋。
而提溜人的曹副将是一个长的粗犷,满脸的络腮胡子,粗壮的身材,加整个的不修边幅。只是这人此刻目瞪口呆的看着跪在地下的李云铮,和桌案后面的大将军。
他刚刚听到李云铮叫了一声爹,摸摸耳朵,不是幻听吧!
只是大将军不停笔,继续在纸上勾勾写写画画并不搭理,既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严厉教诲,如同平日里见他们一样。
半晌,只听大将军道:“小曹,你先下去。”
曹副将拱手退下,出了帅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找了个离帅帐不远的地方站着,一手扶脑袋一手摸着络腮胡子。
帅帐里,李大将军从桌案后面走出来,来到李云铮身前,双眼通红隐有泪光,双手用力抓着李云铮的双臂将人扶了起来,而李云铮也抬起了头,也是双目通红眼含泪光。
李大将军:“十三年了,我儿可还好。”
李云铮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又跪了下去含泪道:“云铮,一切都好。”
“爹与娘,还有哥哥们,这些年可还好。”
李大将军:“都还好,只是这些年,都一直惦记着你。”
又道:“你娘,二哥三哥他们都回京了,以后你就能看到了,你大哥过两天也该回来了。”
李大将军又将人扶了起来,扶着李云铮双臂捏了捏,又摸了摸,又捏了捏,似乎这样就能表达出多年的一腔父爱和思念之情。
李云铮流泪道:“嗯”。
李大将军将人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沉默了半晌道:“铮儿,能给爹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吗?”
李云铮哽咽着道:“那年出事后,我过了一个月才收到消息,消息上说我不能回京,不能去找你们,不能呆在威灵山,四师叔当时也在,我年龄太小,四师叔便带我到处走,每一处都不能停留太久,走走停停看看,四师叔说这样也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这样过了两年多,我大了一些,四师叔说不能再陪我了,给我找了个镖局,让我在里面学武,我学了一年多镖局出了事,总镖头解散了镖局。”
“总镖头见我年纪小,又没有地方去,又给我找个猎户,那个猎户是鳏夫,五十多岁没有孩子,一个人住在山里,他教我打猎,教我做陷阱,还要教我一些动物的习性。”
“我在猎户那里住了大半年,猎户见我识字学东西也快,拿钱找了一个秀才教我读书,那秀才身体弱学问却好;猎户爷爷花了重金让只教我一个。就是这样我平日里一半时间读书,一半时间陪猎户爷爷在山里打猎,早晚习武。”
“这样又过了两年多,有一天猎户爷爷让我走,往深山里走不要回头,也不要再回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肯走,问猎户爷爷,猎户爷爷拿着弓箭赶我,我往山里走了一半,不放心,回去看看见一群黑衣人围着猎户爷爷家.....”
李云铮摸摸眼泪,哽咽着继续道:“他们杀了猎户爷爷,还放火烧了屋子;我在山里躲了三天,偷偷的回去,村里的人已经给猎户爷爷办了后事;我又偷偷去看了秀才先生,结果先生也病死了;秀才娘子看见了我吓得不行,也让我走,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去。”
“我就一个人在山里呆了一阵,就这样一直走,我不敢在加入镖局,也不敢让人收留,就边走边打猎换银子,然后不知不觉就走到兴云府。在兴云府呆了半年多,我遇到了秦叔。”
“秦叔告诉我你们的消息,又带着我来往兴云府与吉庆府之间,这样又过了半年多,秦叔说我不能太抛头露面,带着我找到了钟叔,帮我在竹阳镇的连山村落了脚;我在山上打猎,秦叔偶尔会去看我,就这样过了两年多。”
“我19了,秦叔同我说了很多,说我必须成一个家;可是我在村里少有露面,村民大多都不认识我;后来我便一半时间在山里,一半时间在村里,偶尔也会去县城府城。”
李大将军摸了摸脸上的眼泪,他的幺儿受苦了,他哽咽着道:“那你成亲了吗?”
李云铮也抹着泪道:“成了,二十一岁那年连山村的孤女陈小婉,他爹是一个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