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利端着一脸菊花脸,笑眯眯的道:“张市长好!我是刘德利,之前我们见过一面了。我敬你一杯酒。”
他接过郭明涛手里的酒瓶,要给张俊续杯。
张俊却用手将杯子一捂,冷淡的说道:“我不胜酒力,这酒不必再喝了。”
刘德利尴尬得十根脚趾头能在地上抠出一室三厅来了。
他苦瓜着脸,求助似的看向郭明涛。
郭明涛腆着笑脸,道:“张市长,刘德利同志有点口无遮拦,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说话多有得罪,还请张市长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好不好?你们两个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握手言和了吧?”
张俊沉静的说道:“我并非生气,而是真的不胜酒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何德何能,敢和厅局级领导握手言和?又岂敢和厅局级领导碰杯同饮?岂不是让这位刘厅很没面子吗?”
他把扫别人面子的事情,说得这么堂而皇之,反而让对方脸红无语。
郭明涛心知张俊和刘德利的梁子是结下了,今天刘德利如果不低声下气,做小伏低,只怕难消张俊心头之恨。
他眼珠子一转,打了个假哈哈,说道:“张市长言重了!不过我也觉得,刘德利同志今天有错在先,虽然是无心之失,但言语伤人,却是实实在在的。俗话说得好,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老刘,听我的,你赶紧自罚三杯,向张市长赔罪。”
刘德利脸色一变。
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享受厅局级待遇的领导,对张俊说好话,已经显得自己很没面子,还要自罚三杯?
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他刘德利的脸面全部丢得一干二净了!
郭明涛推了他一把,说道:“在这里,只有朋友之谊,没有什么行政级别,没有什么领导!既然大家都是朋友,谁做错了事,那就得认罚!不就是三杯酒吗?你又不是不能喝!快点,别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似的。”
这话却又把凌茜给得罪了。
凌茜端着酒杯,清脆的说道:“喂,我们女人得罪你了?别动不动就拿我们女人说事,我们女人喝酒,可不像他这么磨叽!”
刘德利刚被张俊怼完,又被凌茜怼。
他被怼来怼去,偏偏却一点脾气也不敢发出来。
郭明涛已经给他搭了台阶下,如果他再不识好歹,不懂得就坡下驴,那谁也解不开这个死结。
张俊做人,可以没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
一个刚刚还颐指气使、瞧不起自己的人,忽然之间表现得这么恭敬谦让,并不是对方变了性子,而是对方有求于自己!
既然如此,张俊又何必用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
刘德利暗自咬了咬牙,说道:“好,张市长,我刚才多有得罪,我自罚三杯!还请张市长原谅我的鲁莽和冲撞!”
说完,他一口饮尽杯中酒,又连着倒了两杯酒,仰头干掉,没有丝毫的迟疑。
郭明涛在旁边拍着手,笑道:“好!好酒量!张市长,你看刘德利同志,真的是很用心的在道歉了。正所谓,饶人不是痴汉,痴汉不会饶人。张市长是做大事的人,宽宏大量,就原谅了他这一回吧?大家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张俊心想,今天这事,看在郭明涛的面子上,也只能言和,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情,死揪着对方不放。
不管对方有什么事情要求自己,到时再看着办好了。
一念及此,张俊微微一笑,说道:“刘厅,果然好酒量!什么道不道歉,我压就没有放在心上!刘厅既然是郭董的朋友,那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他话说得客气,但右手却将酒杯翻过来,倒扣在桌面上,明摆着不愿意跟刘德利喝这杯酒。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俊也没想过要结交刘德利这号人物,也就不必奉承对方。
而且,省市两级那些叫得出名号的厅局级领导,张俊就算没见过本人,也听说过名字。
这个刘德利,就算是厅局级干部,想必也不是什么实权人物,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无所屌谓!
刘德利还待说话,被郭明涛拦住了。
郭明涛明白,今天只能到此为止,先和张俊冰释前嫌,以后再徐徐图之,如果今天硬要逼迫张俊喝酒,只怕又要闹僵!
于是,郭明涛伸出手,将刘德利往后拉,笑道:“老刘,你喝多了,我们回那边去,不要打扰张市长和朋友吃饭了。张市长,告辞!”
他一边说,一边推着刘德利离开。
张俊看着他们走出门,缓缓坐将下来,心想郭明涛果然是个厉害人物,八面玲珑,面面俱到,说话犀利,富有语言艺术,擅长笼络人心。以后和这个人相处,还得万分小心才行。
他和凌茜吃过饭,前往省歌舞剧院看演出。
到了地方,张俊刚下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不由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