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堰的脸更红了,耳根比开水还烫,“我自己去。”
“矫情!”沈梨觉得,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害羞,扭扭捏捏放不开。
不等陆堰反应,她推着轮椅前往隐秘角落。
沈梨抱着臂膀靠着枯树,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陆堰手一抖:“尿好了!”
上次滋一鞋的阴影萦绕脑海,陆堰特意不敢尿大声,只能细水长流。
脚下有大片枯草覆盖,洒进去的水几乎听不到声音。
沈梨眯了眯眼:“你今天尿的很奇怪?”
陆堰脸色更烫了:“男人尿尿都这样。”
他已经够尴尬,她竟然…竟然说他尿的很奇怪。
不就是没发出声音吗?他控制的很辛苦,好吗?
沈梨没有说话,推着他就走,“腿还疼吗?”
陆堰扁了扁嘴,眸光染上一丝委屈:“疼…”
他本想说不疼了,又怕女人揪着尿尿的话题不放,只好说疼转移她的注意力,顺便…让她担心。
“那个止疼药不能老是吃,不利于伤口恢复,如果疼的话,就忍着,大男人不能那么矫情。”
女人说出的话冰冷无情,陆堰心口哇凉哇凉的。
他只好乖巧点头:“嗯…”
……
沈梨从土陶缸掏出一罐水,先喂瘦马喝了。
瘦马可是主劳力,想要马儿跑,就得给它吃草。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赶路。
沈梨扯了根缰绳,拴在陆堰的轮椅上,另一头系在马车上。
马儿太瘦了,沈大和王氏不忍心坐上面。
除了小瓜坐在马车上不挪身外,就只有沈梨,偶尔坐上去歇歇脚。
前往南河方向的灾民很少,众人见一家五口赶着瘦马往回走,纷纷露出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这家人脑子抽筋了,从一个地狱,赶往另一个地狱。”
“可不是嘛,南河遍地枯骨,空中盘绕着乌鸦,虽说那地方下雨了,可邪气的很,咱们可不敢去。”
“不管别人了,他们爱送死便送死,管好自己就行。”
也有些好心的灾民,劝沈梨不要去南河。
“去沪城吧,那地方繁华,官员厚待百姓,灾民去了能领到粮食,饿不死。”
沈梨摆摆手,表示不去。
好心人叹口气:“去南河就是个死呀,姑娘,您拖家带口的不容易,不如咱们组队去沪城吧。”
好心人实在太好心了,看着这一家老弱病残幼,不忍心将手中的干粮分出去一半,“姑娘,灾荒年的都不容易,俺们干粮也少,只能分你那么多,你先拿着分给你家人吃。”
看着手中的干粮,沈梨愣怔住,在这个物资匮乏饥荒肆虐的年代,她竟然遇到人间真情?
她将干粮还了回去,作为回报,送了对方一壶灵泉水:“谢谢你的提醒,你是好心人,会有好报的。”
沈梨毅然决然的拖家带口往南河走。
什么人间炼狱?什么枯骨成堆,有人的地方才是人间炼狱,沪城那么繁华,东瀛一定会先打过去,无数灾民朝那涌入,再繁华的沪城也会变成围城。
况且,老爹和陆堰也认为南河好。
最令人嫌恶的地方越安全,做人要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