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战战兢兢,跪地回答:“陛下,微臣医术不精,若院首在此,恐能保住娘娘和小皇子的性命,眼下,只能保一个,请陛下决定,保大还是保小?”
“保小,肯定保小!”皇帝满面阴沉,一脚蹬了过去,“务必保住小皇子,听到没有!”
“是,是是是!”太医跌跌撞撞进去,同稳婆道:“陛下有令,保小!”
愉妃惨白的脸上划过一抹凄然,她在这世间,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竟连自己的生命也做不得主。
她这一生,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就连怀孩子,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无数碗避子汤灌进腹中,她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铤而走险朝太医院要来快速有孕的猛药。
身子已经毁了,难产也在意料之内,可当她听到保小弃大的旨意,心中苦涩犹如犹如万箭穿心,痛到窒息。
这一刻,她如深陷万箭深渊般绝望,她缓缓闭上了眼,罢了罢了,下辈子,还是不要做人了。
做人太苦,尤其是不得宠的庶女,从来由不得自己。
“哎呀,愉妃娘娘昏过去了,孩子出不来,会窒息而死呀!”
“那可咋办?快…快请皇上拿个主意!”
皇上焦急的来回踱步,看到稳婆满手鲜血,跪在地上请他拿个主意时,眼前阵阵发黑。
难道天要亡他?他期盼已久的皇子,绝不能有事。
“剖腹取子,小皇子绝不能有事!”
“是……”稳婆和太医吓得心肝乱颤,抖着双腿进入产房。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毫无声息的女人,太医忍不住叹息。
“都说帝王无情,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愉妃从小到大只是工具,到了皇帝眼中,也只是怀孕的工具。
剖腹取子,这是让她连全尸也不留啊!
稳婆心痛的看着这一幕,或许同为女人能够共情,她泪眼婆娑求太医:“给她留个全尸吧,银针刺人中,若是醒了用参汤吊着,若不醒,再遵循陛下旨意不迟。”
太医咬咬牙,取出银针刺入愉妃人中。
或许吉人自有天相,愉妃幽幽转醒。
稳婆赶紧为她灌了参汤,劝着安慰:“娘娘,您加把力气,将小皇子生下来,她是您十月怀胎的孩子,总不能让他窒息腹中。”
愉妃咬咬牙,十指紧紧握住身下床单,脖颈青筋用力凸起,双眼猩红的厉害。
“啊——”一声吃力的惨叫响起,愉妃虚脱昏死过去。
“呜哇哇~~”一道微弱的婴儿啼哭响起,稳婆大喜:“生了生了,愉妃娘娘生了。”
太医掀了掀愉妃眼皮,如释重负般松口气:“还好还好,母子平安!”
话音刚落,稳婆一声尖叫,指着婴儿性别器官结结巴巴道:“是…是位公主……”
“这…这这…”太医面露惊恐,怎么会是位公主?
明明太医院院首把脉,信誓旦旦保证愉妃肚里的孩子是个男胎。
怎么生下来,变成了女孩。
太医和稳婆抱着孩子抖个不停,颤着嗓音向皇上复命。
“回…回陛下,愉妃娘娘平安生产,母…母女平安!”
原本满心欢喜、充满期待的皇帝,正沉浸在龙子降生的喜悦之中。
太医的话,仿佛一盆刺骨冰水从天而降,无情地浇他的期待!
“你说什么?”皇帝似乎不敢置信,他以为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