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回家，还能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

“你要是一直瞒着，那我也束手无策了。”

侯亮平这哪里是在审讯，

纯粹是老朋友心急火燎的催促，句句真心实意。

高小琴心里明镜似的。

但她也知道，祁同伟不想被抓，她要守护她的爱人。

“你讲的这些我全都懂。

但他去了哪里，我真的毫不知情。

你和他那么熟，难道不了解他的脾气？

这种节骨眼上，他会随便告诉别人他的位置？

那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或许他回老家了吧？”

高小琴随口编了个方向，侯亮平当然不信，

“他不可能回老家的。

他是老侦查员了，他清楚得很，

这个时候，老家肯定布满了我们的人员。

他要是想逃，怎么会自己往陷阱里跳？

就算想回家看看老母亲，

也得等风波过后，偷偷摸摸地回去。”

侯亮平明白，高小琴还抱着一线希望，以为祁同伟能逃出生天。

因此她替他遮掩，想争取更多时间。

高小琴自然也不在意祁同伟是否会伤及无辜。

在她眼里，那不过是祁同伟无奈之下的自我保护。

自己都快活不成了，还管得了别人吗？

于是，侯亮平调整了策略，

“高小琴，你就不怕祁同伟会自寻短见？”

这话一出口，高小琴确实愣了一瞬。

是啊，别人的死活她可以不管。

但祁同伟她不能不顾。

万一祁同伟穷途末路，真做了傻事。

这并非全无可能。

他常挂在嘴边的话不就是，

他愿意用生命做赌注，和命运对抗。

哪怕只能赢天半子，他也心甘情愿。

他还说过，这片江山是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

他决不会拱手让人，绝不会轻言放弃。

侯亮平说得对，祁同伟不容许自己失败。

分别时他说的汇合地点，

很可能是给她一丝希望，宽慰她罢了。

不然，既然有机会逃脱，为何还要回头？

分手之际他还特意交代，

以后要小心赵瑞龙，那人不是善茬儿。

将来万一要合作，得多长个心眼。

如今想来，那些叮嘱其实就是他的告别。

但高小琴犹豫再三，仍旧没打算说出来。

……

“他绝不会那么做，那等于承认自己输了。

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他从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

“是，他不会轻易服输，”侯亮平提醒道，

“可你别忘了，他对输赢看得很重。”

高小琴反问，“你怎么就确定，他一定会输？”

侯亮平有些不耐烦了，

“你真想看着他去送死？

你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深，竟能让你们连生死都不顾？”

“生死相依的感情！”高小琴冷笑一声，

“高育良、梁璐，包括你，说实话，

你们谁不从心底里看不起祁同伟？

我跟你说，只有我了解他的为人。

只有我能体会到他内心的孤独和痛苦。

他的所有不易，他的所有憋屈和艰辛，只有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