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噌地站起，显得异常激动。

“孤鹰岭！”陆亦可答道。

虽不明了陆亦可如何得知消息，

但在高小琴面前，侯亮平并未发问。

他急忙步出审讯室，“消息从哪儿来的？”

审讯室内一举一动，皆在指挥中心监视之下。

若情报源于赵东来，耳机里应有所闻。

既非如此，信息自别处而来无疑。

陆亦可递过手机，

“是陈医生，刚打来的，我代接了。”

知是陈然来电，侯亮平毫不迟疑。

边拨电话边在对讲机中向指挥中心下令，

“调集警力，即刻前往孤鹰岭。”

老季在那头问，“为何如此笃定？”

“现下无暇细说，相信我，祁同伟确实在孤鹰岭。”

陈然的电话接通，侯亮平拐至角落接听，

“……好，我即刻前往，务必保证他活着。”

挂断电话，陆亦可追问，

“侯局，怎么回事？

听这意思，陈医生去抓人了？他不是医生吗？”

侯亮平步履匆匆，

“你糊涂了？

花斑虎是谁救的，你忘了吗？

能在山水庄园全身而退的是谁，你忘了吗？

他是医生不错，但他身手了得，能耐大得很。

祁同伟要对他下手，现在他帮忙抓人，有什么奇怪？”

陆亦可半信半疑，已至指挥中心，便不再多问。

……

孤鹰岭。

祁同伟的越野车丢弃于山脚林间。

此刻的他，坐在山腰间的小木屋里。

这是位老猎户的家，也曾是他浴血奋战、侥幸逃生之地。

他的荣耀从这儿起步，如今，想在此画上句号。

肚子饿了，老人在为他做饭。

他坐在堂屋的木椅上，面前茶几上，半杯茶热气腾腾。

祁同伟神情恍惚，嘴里哼着歌谣，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老人饭菜已置于炉火，端着大茶缸过来，坐到他身边。

见他状态不对，料定有事发生，便想安慰几句，

“饭马上就好，可我这没好菜，凑合吃吧。”

祁同伟没接这话茬，愣了愣才说，

“还是山里好，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争斗，更没有生死相搏。”

满头银丝的老人感叹，

“话虽如此，可村里人都搬空了，就剩几个老头守在这里。”

他问祁同伟，“最近……工作不顺？”

祁同伟苦笑，

“本来要升迁的，泡汤了。”

老人劝慰他，“看开点，官做到多大算大呢？

当初你不过是个缉毒小队长。

如今爬这么高了，还不满足？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也只有老人敢如此对祁同伟直言，

而祁同伟竟也不反感。

他仰首感叹，

“要不是你当年救了我，我早没命了，哪还会有后来的风光。”

老人顺着话题讲下去，

“说起来，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

那时候全村都在做那档子事。

你从后山悬崖偷偷摸进来侦查，被发现了。

那枪响的，噼里啪啦，跟打仗似的。

你中了三枪，血淋淋冲进来，吓得我够呛……”

回忆往昔，祁同伟也是无限感慨，

“我当时若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死了就没有这么多是非，还能落个英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