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丰去了哪里?
他其实哪里都没去,一直都在外城待着。
皇都外城不乏令人惊叹的好地方,如仙临湖,如天魁花海。
而那样的地方,大多都建有内城权贵之家的别墅,如皇家别苑。
风景秀丽仙临湖,金碧辉煌大别墅,当然没有普通百姓的事儿,普通百姓便是靠近这些也可以是犯罪。
可这样的地方毕竟只是少数,外城大部分地方居住的还是普通百姓,或者比普通百姓还要贫穷些的穷苦百姓。
有条件的谁不想搬去治安更好、机会更多的内城?能“坚守”外城的可不都是没办法吗?
玉临风将莺歌的尸体带走,叶丰盘坐柳树下发了很久的呆,这才漫无目的的在外城四处的游荡。
他游荡到了权贵之家的别墅区,刚刚靠近,就被几个巡夜的发现了。
此时的叶丰光着膀子,身上还沾着血,看着就不像善茬,可巡夜的比他还要恶,几句喝骂之后便是棍棒伺候。
叶丰没有还手,他心情不好,实在懒得打人。
于是他跑了,那些人把他追到荒郊野地,见实在追不上了才放弃。
这就明白他们为什么被称为“狗腿子”了。
当着狗的面跑和当着他们的面跑,他们的反应与狗出奇的一致。
都费腿。
叶丰继续走着,越走越荒凉,他想找到大路,可大半夜的,外城也不像内城灯火辉煌,想看到大路在何方也不容易。
好在他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一堵围墙——不是城墙是围墙,看这墙的高度和长度,想来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院墙吧。
沿着院墙,找到正门,或许就能找到大路了。
叶丰这么想着,便沿着围墙前行,正门没见到,倒是看到了一个豁口。
不是倒塌的豁口,而是刻意留下的豁口,那豁口比一辆马车稍宽,叶丰走到豁口处,探头看里面,见到的却是破旧的房子和脏乱的路面。
原来墙里面是穷人聚居的地方,也就是皇都的贫民区。
贫民区当然是脏乱差的,风景肯定也不能好看,于是便有了这面墙。
这面墙的作用只是挡住眼睛,眼不见为净嘛。
叶丰看到了一点亮光,想了想,便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小酒馆。
酒馆很小,一间门面,三张桌子,一条长长的柜台,柜台后有一个老人。
此时正有三个光膀子的精瘦男人围坐一张小桌子。
桌上一盘花生米,一盘蚕豆花,三大碗老酒,精瘦男人们则唾沫星子乱飞的喝大酒、吹大牛。
叶丰走进小酒馆,瞬间吸引了四个人的注意,他也不看那些人,只往空桌子上一坐,道:“给我酒。”
那三个闲汉笑道:“生面孔哎。”
“老张头,他要喝酒,你可注意了,看他身上可不像有钱的样儿。”
柜台后的老人道:“你们仨小子看着也不像有钱的样儿。”
听到老人姓张,叶丰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张天元。
“张哥死了,祝哥也死了,不知道他俩的家人现在怎么样,等这边的事情办完,我得去他们的家里看看了。”
叶丰心里想着张天元的时候,老张头把一大碗酒送了过来,叶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这酒很辣,很烈,比叶丰最近喝的酒差了不知道多少层次,叶丰却觉得很过瘾,比最好酒楼白两纹银的酒更过瘾。
他吁了口气,道:“再来!”
闲汉笑夸道:“这小子酒量可以啊!老张头的酒出了名的辣,他这样喝很快就得醉喽。”
“醉喽好啊,醉喽就耍酒疯,不给钱了。”
叶丰听得不舒服,当即拍桌子道:“老子像不给钱的人吗?”
这话一出口,多少找到了一点在边军时候的感觉。
闲汉嘲笑道:“像,你看你身上哪儿能装钱?”
“别说,他的靴子要是藏钱的话,还真能藏几个。”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那靴子真好,是有钱人家穿的,听说一双得几十两银子呢。”
“几十两银子?咱一年也吃不了几十两银子,你说醉话呢吧?”
那人马上道:“我给城里大户人家干过活,见过那样的靴子,他们说是用什么什么皮做的,冬天穿保暖,夏天穿不热,老贵了。”
“什么靴子又保暖又不热,你就吹吧你。”
三人围绕靴子讨论起来,倒是给叶丰提了醒,他脱掉靴子放到老张头面前问道:“看看,这双鞋能换多少酒?”
老张头拿起靴子看了看,道:“鞋底有点磨损,你能喝多少?”
“多少都行,先给我拿吧。”
老张头拿来一个密封的大坛,少说得有十几斤,还赠了一盘盐水煮豆荚。
闲汉见了满眼羡慕,又忍不住提醒老张头:“你也不怕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