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为朝廷选材岂能忌讳各地学子的比例,再说这福州本就是文风鼎盛之地,考中进士占据多数也是在情理之中”
关于福州出才子的事情,其实叶宇并觉得稀奇,因为当年他进京赶考之际,就已经看出福州举子比例的优越性。
而且叶宇所在的那一榜之中,福州人士竟然占据了一半人数,这就是一个很值得惊讶的数据。
“叶学士有所不知,陛下最为忌讳的就是这个而且……”
刘公公话说到这里,却面露难色地犹豫了。不过稍稍停顿之后,便一脸郑重道:“据说这每一榜的进士,都是福王亲自拟定的名单,这些人也多是受过福王恩惠之人……”
“武岳兄的意思,是说福王笼络一批学子,然后培植自己的班底?”
叶宇说出了这份猜测,但随后又觉得有些不可能:“这事情恐怕是陛下多疑了,这福王即便本领通天,也不能左右朝廷的科举”
“就算在福州一地能够只手遮天,但是京城的会试可是由不得福王定选,他又如何能够培植这其中的势力?”
刘公公却摆了摆手道:“叶学士为官不久,对朝中诸事不能尽知也实属正常,前几榜的会试主考官,陛下曾经暗中调查过,都与福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因此陛下分别让张太尉、虞大人依次主持了两榜会试,但福州人士的进士数目依旧庞大。陛下对于此事很是疑惑与忧虑,始终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听了刘公公的这番话,叶宇却是摇头苦笑道:“是不是陛下的疑心病犯了?若是觉得其中有猫腻,陛下大可派人专查此事。”
“骇叶学士,此事若是能够查出端倪,又何必劳烦您担任福州的主考?反正您也是顺道巡狩此地,权当是为陛下排忧解难了……”
“哈哈哈,武岳兄所言极是,多谢武岳兄提点”
“叶学士客气了,杂家乃是宦官之身,承蒙叶学士不弃,与杂家称兄道弟已是莫大荣焉了……”
刘公公这句话倒不是奉承叶宇,而是说了一个实情。虽说各朝各代的宦官都是千篇一律,但是宋朝的宦官却有两处不同之处。
一是宋朝的宦官都可以娶妻,组织家庭生活,也可以纳妾,这是宋朝以前的朝代,所没有名正言顺的事情。
二是宋朝的宦官的品级都比较低,但工资待遇比较好。
就连内侍省,内中高品都知、押班为宦官最高官,只为正六品官,和地方官员司马是一个层次。
而号称内臣之极品的入内内侍省都都知,也不过是从五品官,其品阶仍低于唐代初期的内侍。
正是宋朝皇室鉴于唐朝的内侍乱政之祸,因此对于宦官也有诸多掣肘。虽不能彻底遏制,但至少有了一定的作用
刘公公,也就是改名之后的刘武岳,虽然在内侍省担任左班都知,其地位仅次于赵有身边的宦官梁珂,但终究不过是个六品官。
而且身为宦官,在宋朝的地位远不如明朝的东、西两厂风光,能够被当朝大员称兄道弟,恐怕也只有叶宇能有这份平等之心。
宦官,乃是不全之人,更是祸乱宫廷的隐患,因此这些人一直被文人所不齿、大臣所鄙夷、皇帝所提防(当然我说的是明君)。
叶宇与内侍关系密切,这是朝廷所不容的事情,因此二人的来往倒也极为隐秘。
不过叶宇倒没有如其他人那样,将这些内侍宦官看作另类。因为中国的宦官制度,可以说是对男性的一种极度扭曲的制度。
虽然这是封建社会的必备产物,但是至少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此言往后不可再提,若不是情非得已,谁也不会步入那深似如海的宫墙,说到底,武岳兄也是可怜之人”
刘公公听了叶宇这句知心的感慨之言,顿时十分感动道:“叶学士能明白宦官的不易,杂家深感欣慰……”
叶宇见此刻气氛有些低沉,于是转移话题道:“对了,听闻近日武岳兄身子欠佳,叶某这里有几份上好的大补药材,此次武岳兄回京之时可要带上才是”
“嗳,叶学士您可客气了,上次您赠予杂家的……”
“物赠所需之人,叶某身子健朗,这些大补之物,放在身边也毫无用处。武岳兄若是看得起叶某,就不必再推辞了”
“这……杂家可真是受之有愧了……”
叶宇却毫不吝啬地摆了摆手道:“朋友之间相互帮衬是理所当然,叶某虽说在朝为官,但商业上也颇有盈余。这些进补之物,对于叶某而言还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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