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自大校场营离开后,又连轴转的走访巡查了营地位于应天的其他几个军营,临淮侯的水军营地和魏国公的振武营自然也概莫能外,而且因为振武营刚刚发生过兵士哗变,胡宗宪还特意在振武营停留了两日,作为巡查重点。
每巡查一个军营,胡宗宪的心情就糟糕几分,每一个军营都有一大堆问题,几乎都存在兵员虚报、纪律松弛、军备荒废、软弱涣散、士气低迷等共性问题。
问题这么多,但是没有哪个军营有主动整改的,胡宗宪奖惩并施,才勉强令他们口头表示整改,不过能不能实际落实整改,还是一个未知数。
应付!
他们的脸上、眼神满满的都是“应付”!
胡宗宪巡了一肚子气,“当年九边边营还勉强可以入目,这些京营简直不堪入目!如今倭患如此严重,各营竟然熟视无睹,毫无备战准备!空饷依旧吃,兵备依旧荒废,军纪依旧松弛,士气依旧涣散......岳武穆言: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惜死,天下太平矣。可若武官又爱钱又怕死,天下如何?!”
“振武营才发生过哗变,这些京营竟然还不知道吸取教训、查缺补露......”
“应付我胡宗宪可以,可倭寇来了,你们如何应付?!”胡宗宪一想到某些人明显应付了事、并没有真正当回事的嘴脸,就忍不住越想越生气。
“附近还有哪些军营?”胡宗宪一脸阴郁的感慨片刻后,问随行属吏。
“大人,应天外郭还有一个京营‘振威营’,另外西南城外六十余里处还有一个团练兵营......”随行属吏打开簿册核对了一番后,回道。
“振威营......团练兵营......”胡宗宪默念了一遍,扭头向随行属吏核实道,“团练兵营可是江浙提刑按察使司佥事朱平安所组建的?”
“回大人,团练正是朱平安朱大人所组建,上报名称为‘江浙团练军’,简称为‘浙军’。”随行属吏翻阅了一下簿册,拱手向胡宗宪回禀道。
胡宗宪确认了团练兵营正是朱平安所组建后,脸上顿时产生了兴趣,颔首道:“状元郎所组建的团练,必须得去看一看,或许能给我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大人,京营尚且糜烂至此,团练又能如何?”随行属吏不由疑惑道。
在他看来,京营是正规军中的正规军,而团练连地方杂牌军都算不上,只是民团而已,京营尚且如此糟糕,团练又能如何呢,只会比更糟糕。
“说不好,朱平安非寻常人也,或许能给我一个惊喜也说不定呢。”
胡宗宪不置可否道。
“大人,那我们下一个行程是去‘振威营’还是去‘浙军团练’?”随行属吏问道。
“自然是‘振威营’。”胡宗宪毫不犹豫道,“振威营乃京营也,浙军只是一个团练而已,论重要性和优先次序,自然是以振威营优先。今日回衙,整理巡查情况,明日一早奔赴‘振威营’,待振威营巡查完毕,再去浙军团练。”
“喏!”随行属吏领命。
桃花集浙军营地大门前,临淮侯和魏国公两人联袂而至,他们不是空手来的,随行带了二十大车的物资,都是紧俏的棉花、布匹、粮草等。
两人欲径直入军营访朱平安,却被大营门口的卫兵给拦住了。两人出示官员腰牌,也不管用,说他们是朱平安的伯父也不管用,门卫坚持要他们在营外等候,待他们向里通禀得到准许后方可入内。前天大头、二蛋他们几个因为擅自放外人入营,被打了刑杖,他们可是历历在目,又岂敢重蹈覆辙。所以,无论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如何威逼利诱,门口卫兵都是坚持要按军规先向里通禀,得到准许后才放他们入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