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那两个,给我站起来!”老师一声怒吼。
我吓得一跃而起,差点没站稳,还好苏林离我近,胳膊撑了我一把。
“站起来还歪歪扭扭的,黄栀子,上课迟到就算了,我讲到现在,你书本都还没翻开吧,拉着同桌讲什么讲。有什么话到讲台上来说,让大家都听听。”
我偷偷看了老师一眼,知道是自己错了,低下头,难堪得说不出话来。
哎呀,真是倒霉。明明知道物理老师一向就是严肃刻板的“鬼见愁”,还敢在他课上捣乱,影响教学秩序,现在被他抓了个典型,估计少不了一顿批斗了。
“怎么了,现在变成哑巴啦。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物理老师把书本往桌上一扔,双手叉腰,拉开架势,在讲台上来回踱着步。脑海里快速梳理着这近一个月里对我的各种不满。
一个皮肤黝黑,膘肥体壮的中年男人,硬是展现出了一副菜市场泼妇骂街的阵势。
眼看着山雨欲来,同学们也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刚开学,你们班主任周老师跟我说,你由于家里原因,不上晚自习的时候,我就很不满。人家都能上,凭什么就你不能上,非要搞特殊。”
尽管我从始至终一直低着头,但我还是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窸窸窣窣的小动静。全班数十双眼睛向我投来地好奇和质疑,数十对耳朵主动或被动地探听着老师对我的进一步奚落。
“觉得物理很简单是不是,觉得自己不需要学就会,比其他人都牛是不是。你爸妈不管你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想老师们不管你了。你们说说,一个学生,还是一个女生,小小年纪,不好好在学校上课,天天在外面鬼混……”
我眼泪直接夺眶而出,一滴滴砸在书本上,吧嗒吧嗒那么响。
齐堇也慌了,忙拿出纸巾递给我。
我定在那里,没有伸手去接,她就一张张往我右手里塞。
我只不过是上课没听讲,为什么老师要没完没了地这么“羞辱”我。还要扯上我家里人,我没有人权的吗。
我不上晚自习就是出去鬼混了吗?和其他人不一样,就一定是坏学生了吗?无凭无据,作为老师就可以随意点评别人的人生,侮辱他人人格了吗?
因委屈而咬紧的下嘴唇,越咬越用力,却完全感觉不到疼。额头青筋暴起,手指不受控制,烦躁地在桌面上胡乱划着,越划越快,越来越快。
苏林见状,一把拉住我的手,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我越挣脱,他越用力。
在老师那里受的冤枉气,似乎只有通过跟苏林作对,才能勉强发泄出来一点。但我俩毕竟力量悬殊,渐渐地,我也就没什么力气挣扎了,也终于恢复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