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居城的事情对于李观玄来说并不算得了什么。
从仙墟洲一路走来,他遇到了不少这种事情。
在边关这种环境里面,除非是军营,否则都很难遭遇到金丹真人。
即便是面对金丹真人,李观玄一家人也能轻松应对。
斩灵司的一位筑基刑官姗姗来迟,当他无法感受到李观玄身上的修为,以及属下跟他解释方才事情的经过,立刻明白眼前这位青衫男子很有可能是位金丹老祖。
“斩灵司,刑官李垣,见过前辈。”筑基刑官不卑不亢的拱手作揖。
作为刑官,他们骨子里都有着一股傲气。
只要是在大恒境内,他们就拥有先斩后奏之权,堪称修士的梦魇。
李观玄笑道:“巧了,我也姓李。”
李垣微微一怔,随后运转起体内心法,察觉到面前的青衫男子也是来自剑仙李家后,当即变得恭敬起来。
“晚辈李垣,见过叔伯。”
众人心头一震,面前这位青衫男子,竟然还是剑仙李家的高手?
陈青安默然。
以前老爹跟他吹嘘自己认识剑仙李家的高手时,他都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在大恒,剑仙李家可是剑道的最高处,其杀伤力比任何一位修士都要强大,是诸多修士都不愿意招惹的存在。
何况剑仙李家深得圣上信任,更不会有人傻乎乎的去得罪李家剑修。
身份地位如此超然的李家剑修,都是通过斩妖除魔而来,遇见自家的妖魔老爹,怎么可能不一剑斩了?
还是老友?
陈青安以前是不相信的,但现在看到以往一脸倨傲的斩灵司筑基刑官,变得毕恭毕敬时,便相信老爹的老友确确实实是一位剑仙李家的高手。
唯有李家剑修,才能镇得住李家剑修。
李观玄并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
在大恒境内,他根本不需要将身份隐藏,表明身份之后,反而能够知道更多的事情,同时避免诸多麻烦。
李观玄伸手一招,一只牛角妖怪从空中被抓来,嘭然扔在地上。
“清居城出现妖物吸食人体元气一事,是多少年前开始的了?”李观玄问道。
“好像是三十多年前。”李垣回答道。
李观玄眯起双眼,三十多年前,似乎也是妖仙教布局仙墟北部的时候。
东胜神洲已经很多年没有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了,各大仙朝顶多就是发生一些摩擦,掀起小规模的战争……大家都是以休养生息为主。
但在他回来大恒之前,大哥李观元却在一场南征大越的战争中负伤,明显是要掀起一场大战了。
大越,跟南瞻部洲只隔着一片南海。
李观玄微微点头,便没有再说些什么,看向陈青安笑道:“我要去见见你父亲了,一起?”
“好的。”陈青安回答。
李垣看见这一幕,默默记在心里。
他曾经就听说过,李家上面有人要照顾一下陈青安,如今看来,很有可能跟这位族中叔伯有关。
有时间得去找陈青安问问看了……李垣心想。
……
卿福山位于清居城的北边,此地灵气浓度不高,比清居城还要低。
但对于陈银山和赵瑰丽来说,只要有个安宁的地方居住,那就已经足够了。
已经开始安享晚年的他们,显然没了修道之心,只想每天吃饱喝足,过上平凡的生活。
陈青安站在飞剑上面,享受着高阶修士肆意遨游天空的感觉,眼里充满了向往。
“十几年前老陈就传信跟我说过,你已经踏入了炼气后期,没想到现在竟然是炼气八层了。”
李观玄注意到了陈青安的表情,笑着问道:“很享受这种足以掌控天地之力的感觉?”
陈青安并没有任何隐瞒,点头道:“勤勤恳恳的努力修行,不就是为了能够踏足更高境界吗?”
“那倒也是。”
李观玄笑了笑,又问道:“你父亲可有跟你说过,我们当初在仙墟洲是怎么修炼的?”
“有说过。”
陈青安点了点头,随后却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稳扎稳打,毫无上进之心?”李观玄试探的笑问一句。
陈青安松了一口气,解释道:“爹一开始是这么说的,但后面就跟我说,李叔叔你的这种修炼方式,才是修士最应该学习的路子,因为这样能够活得长久。”
“别听你父亲瞎说,每个人的路子都不一样,但做人,一定要懂得低调沉稳这四个字,唯有如此,方能成器。”
李观玄笑呵呵道:“你要明白,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与强者,即便我如今已是金丹真人,但在我的头顶上,还有元婴、化神、炼虚……
行走在修仙界,吃点小亏无所谓,保住命后,有机会再了结此桩恩怨即可。
但你要记住,了结恩怨的时候,下手一定要快准狠,不管是阴招还是损招,只要能够在瞬间斩杀敌人,那就是好招,活下去才有希望。”
听到这位李叔叔的话语,陈青安微微一怔。
在他的认知里面,剑修好像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天底下的剑修,都是又刚又猛的,根本不屑于出阴招损招之类。
涂山语卿出声提醒道:“相公他一般不会与人说这些肺腑之言,这些话你最好还是记在心里,有时间再慢慢琢磨,大道就在你脚下,该怎么走,还得看你自己。”
“明白。”陈青安郑重的点点头,表情略显严肃。
他爹说过,在外遇到这位老友,只管听,只管做就好了。
不懂再问,一定不要自以为是。
很快,李观玄察觉到了邢媛所留下的痕迹,顺着这些痕迹找到了位于深山老林中的一间草屋。
草屋很简陋,算不上是修士居所,但该有的东西都有,对于只想安享晚年的陈银山夫妇二人,也算是不错了。
陈银山已经显出老态,两边鬓角斑白,脸上皱纹浮现,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当他看见李观玄的身影从天而降时,爽朗的笑声仿佛传遍了整座大山。
这一刻,仿佛整座卿福山都知道他的兄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