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所有公子们都一起来到了归海瞳的庭院，围坐在圆桌前听归海宵和归海缨陈述这两天的发现。

归海宵：“第一天晚上在那两个小弟的家门口蹲守，没有什么发现。我们了解到秋千摊主死后，他家还有一个看不见的老母亲，所以今天白天我们就乔装成督查域的人去了两趟秋千摊主的家。”

樗里武：“他母亲看不到，你们还用乔装？”

归海宵：“武哥哥有所不知，这三人就在胡同很窄，房屋很密集的那个地方，我们若不乔装一下，就太容易被认出了。”

归海柰：“哦，他住那里啊。我对那个地方有印象，人口多，而且杂，里面住的，不是些修炼不得道，就是一些年纪大了，修炼仍没有成果的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手头拮据，有几次我与大哥巡视那里，正好赶上饭点，能看到蹲在门口吃饭的人，碗里只有青菜和米饭，有的甚至只有青菜汤，连口米都没有。”

归海宵：“对，就是那里。我们在他母亲家待了很久，正好赶上饭点，很多人都蹲在外面吃饭，就是这个景象。”

归海缨：“对啊！我们在那里待了好久，三哥还发现了奇怪的事情呢！”

众人坐直了身子，把目光都聚集到了归海宵的身上。

归海宵：“秋千摊主死了以后，因为老阿妈眼睛看不到，所以都是她对面的邻居张三给她送饭。这个张三呢，白天要出去干活，所以这几天都只负责给老阿妈送早饭和晚饭，午饭就由张三的媳妇送。今天，老阿妈以为我们是督查域的官员，执意要留我们吃午饭。你们猜猜张三媳妇给我们送的什么午饭？

“是红烧肉！”归海缨对中午的饭菜很是满意，还没等到别人猜，就激动的自己说出来了：“还很好吃！我吃了好多块呢！”

归海柰：“吃了人家那么多红烧肉，还挺骄傲？你该不会一顿饭把张三家一年的荤菜都吃出来了吗！”

归海缨：“怎么可能！他们晚饭也有肉吃！”

众人疑惑，纷纷又看向了归海宵。

归海宵：“我开始也有二哥那种顾虑，所以午饭吃了他们那么多肉很不好意思。可老阿妈让我们放心吃，因为他儿子死后，邻居家待她很好，除了早饭以外，顿顿都有肉吃！老阿妈还说，儿子死前自己吃的都没这么好，一开始也觉得过意不去，但张三说，秋千摊主之前帮过他们家，借给过他家许多次铜钱，现在秋千摊主死了，要么自己把钱还给老阿妈，要么就不还钱，拿这些钱好好照顾老阿妈！听张三这么说，老阿妈心里才好受一些。”

归海柰：“那混蛋还能好心借钱给别人？见了鬼了。”

归海宵：“好心不好心的，现在还无从查证。只是老阿妈年纪大又看不到，没人照顾的话要再多钱也没用，所以自然就选择让张三一家照顾。其实最有意思的还是张三和他媳妇的态度！中午送饭的媳妇呢，对老阿妈态度很不好！连带着对我们也是不理不睬，送饭的时候都是扔下饭碗，立马就走。不说一句话也就算了，连个笑脸也没有。我就很奇怪，明明是他们家主动要求照顾老阿妈的，怎么还这个态度呢？因为她这个样子，我们也没同她说的上话，所以到了晚饭时间，我和四弟又去了一趟。晚饭是张三送，他的态度和他媳妇简直就是截然相反！不但端饭时对我们和老阿妈客客气气，放下饭后还询问老阿妈有什么其他需要，临走时还帮老阿妈简单收拾收拾了桌子。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吃完饭出来以后，就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设了个隐灵珠，想着再看看有什么其他的发现。结果我们刚走没多久，张三又去了老阿妈家，手里还端着许多个水果和茶点！”

归海柰瞪了瞪眼睛：“其他家肉都吃不上，他家还有饭后茶点和水果？”

归海宵：“张三何止富裕，还很贴心！送进水果以后，他没有立马出来，在里面聊了得有一炷香的时间。”

归海柰：“不对啊，那混蛋死之前，得了母亲很多赔偿的铜钱，他老母亲手里应该不愁吃穿才对啊，还需要邻居照顾？”

归海宵：“这件事我也很是疑惑，本想问一问老阿妈那些钱的事，但．．．对于那些钱，始终没提过一个字，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得到赔偿的事情。”

归海柰：“哦，也能理解，就这种嗜酒如命的人，如果把有钱的事告诉了自己的母亲，恐怕会被母亲管着，不能痛快的买酒喝了。”

归海瞳终于说话了：“这对夫妻确实很不一样，那你和他母亲聊了些什么？”

归海宵：“老阿妈说他这个儿子在这条街是出了名的孝顺，因为害怕自己成婚以后，媳妇对他这个瞎了眼的老母亲不好，所以一直没找媳妇。不过，自己儿子什么秉性她倒也知道，他这个儿子啊，特别爱喝酒！秋千小摊挣得那些钱，大部分都用来喝酒了。”

归海柰：“这还叫孝顺？有钱不给母亲买肉吃，净顾着喝酒！”

归海宵：“其实他活着的时候也经常给母亲买肉吃，只是做不到每顿都吃。老阿妈想着是因为自己才拖累儿子找不到合适的媳妇，所以秋千摊主喝点酒解解愁，她就一直没有管过他。没想到，那天早上他儿子说出去找他两个兄弟喝酒，一去便没再回来。”

归海缨突然插话：“他们怎么这么爱喝酒啊！早上都喝！”

归海柰笑了笑：“这你就少见多怪了，这些个长年修炼不得结果之人，一旦开始借酒消愁，慢慢的就会上瘾，最后啊，就是白天也喝，晚上也喝。有钱也喝，没钱也要喝！你可知道父亲当时为什么允许阿南爷爷来神府生活吗？”

归海缨摇头：“不知道．．．”

归海柰：“就是因为他虽修灵几千年都不得志，但身上没有一点恶习！不但没有恶习，自己挣来的铜钱除了用来坚持修炼，还会节省一些用来帮助比他还困难的人！人虽穷，但是养的儿子和孙子却一个比一个懂事！父亲看他一家四口住的实在拥挤，当时就同意他们都住进神府，可阿南的父亲母亲说，他们还年轻，不能靠别人养着，只是不忍心阿南爷爷再过苦日子，所以就只让阿南爷爷一个人住进了神府。现在就好了，阿南被大哥收为弟子，他父亲母亲不但可以专心修炼，还能抽空做更多的活来改善条件！”

归海瞳：“所以说，在灵域，各个府邸为凡域上来的人们准备了无数个修灵的路子，走哪条路，都是他们自己选的。”

归海宵：“听了老阿妈的话，那天他儿子在泉府饭庄那个嘴脸我就明白了，说得对，不是有钱才变坏，而是本来就是这种人。”

归海瞳：“你们辛苦了，听说昨晚监视完他们又帮你二哥干活，一晚上没休息？”

归海瞳这话虽然是对归海宵和归海缨说的，但整个过程却斜眼看着归海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