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烟雨她不晓得。
阮烟雨仿佛未闻他的声音,脸贴近楚鱼咫尺,逼得楚鱼禁不住后退一步,她却不放松,盯着楚鱼的脸冷声道:“楚鱼,就你还想和我相公谈生意?你配么?”
楚鱼被逼得再后退一步,怒从心起,抬手就朝阮烟雨打来。手上颇凝了几分内力,掌势犀利猛烈,阮烟雨脚下一滑,堪堪避开她的掌势,滑开的瞬间,已被一双坚实的臂膀拥入怀中,携着她避开楚鱼的攻势。
温暖袭来,一别数日的离愁别绪瞬时找到解药,从身体里丝丝剥离,取而代之的是乍逢亲人的欢喜。
烟雨她为什么会来了战场,她又是怎样从苏浅那里逃了出来来找他,叶清风虽不晓得,但他晓得她定是想他了,不放心他才跑来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来了,就很好。他心里无比欢喜。
温暖却只有片刻,叶清风迅速将她推开,转而迎上楚鱼的漫天掌影。
身边一凉,缠绵的雨丝包裹而来,阮烟雨心里有一丝落寞。
叶清风的身影恍若真正的清风一般,虽是迅疾无比,落在眼中却行云流水般轻柔舒畅。
楚鱼的功夫却骇人。
阮烟雨只记得以前见到的楚鱼不过是个傲慢无礼的小姑娘,没大看见她使功夫,但据苏浅所说不过一般。今日一见,只觉惊心。苍白的手掌过处便是一道道冷光,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力量,眼前的地面瞬时被裂开数道深口子。
这是什么邪门功夫!
她晓得自己相公的实力。在皇上上官陌的手下他可称作第一人。但今日面对楚鱼,起初还如清风淡月般轻松流畅,不过片刻便如卷地狂风般,气势厉了起来。
叶清风他是动了真格的了。
可见楚鱼着实厉害。
她想到方才自己不知深浅地往她身上靠,倘使不是相公他勉力一救,她怕是已经被拍成肉酱了。
怪不得相公迟迟不出手救楚哲,原是因为没有十足的胜算。
她此时却想起苏浅被楚鱼处处相逼的过往,想起苏浅青门被灭门的血海深仇。今日需得为浅浅报一报这个仇。
想着,她袖出自己的武器,一柄两尺长的小剑,剑光一闪,欺身而上。
想她素日也是个爱打个架动个手的侠女子,今天抓着机会,岂有不上之理。只不过是今天这个对手不大一般,她应该打不过。但若是合了夫妻二人之力,胜算便大了。
至于以多欺少什么的,阮烟雨向来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平空里一道绵绵内力阻住了她,叶清风的声音响起:“烟雨,先救楚哲。”
阮烟雨猛地醒悟,目光转向楚哲。两名押着楚哲的武士往后退,身后跟随楚鱼而来的十余名武士包了上来,手中的长剑霍霍,不等阮烟雨动手,便攻了上来。
惯被苏浅冠以阮混蛋之名的小阮,得此名声绝非苏浅她胡乱给人起小号,实在她阮烟雨很当得起这个名号。
名为烟雨,轻轻柔柔何等诗意的一个名字,人长得也好,江南烟雨般如诗如画,动起手来却十足混蛋。提着两尺小剑穿梭于十数个孔武有力的壮汉之间,手起剑落,咔擦擦将人裤子全开了裆。
当然,她速度过于快,用剑的角度过于刁钻,致使壮汉们反应不及时才被穿了开裆裤才是真相,并非她剑术低劣专拣卑鄙招数使使得壮汉们意想不到才有如此下场的。
壮汉们穿着开裆裤,即便是反派也须有些羞意。行动上就得注意些遮羞。未免就有了掣肘。
壮汉们后悔死了今日穿着劲装来而不是穿着长袍子来。以为劲装看起来比较能彰显力量,却不想还有此一弊。
外场的楚哲看得就有些目瞪口呆。
叶清风的女人。他早听说苏浅管她叫阮混蛋。果然混蛋啊。
混蛋得好!楚丞相在心底大呼一声。
然楚丞相不过一名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子,看这等激烈场面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于是,毛头小子双手捂住了眼睛,只从指缝中偷偷观瞧。
叶清风压根儿就不朝这边看。自己娘子什么德行他自然是最了解的一个。
楚鱼轻蔑道:“以为是什么正经女子,却原来使这般低劣下流的手段,简直连流氓不如!”
叶清风不大乐意了。固然他娘子的招数有欠妥帖,但她的目的是为救人,能达到救人的目的,又不伤了自己,就是好的。
“楚姑娘的招数倒是不阴险狠辣,可我见楚姑娘的心地却连内子百中一二的善良也没有。可见手段和心地有时候不是那么表里一致的。”
叶清风一向和善,讥讽人的时候不大多。楚鱼算是得他讥讽不多的人中的一位。
楚鱼气怒,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