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刘谦心烦意乱,揪了揪胡子就低声骂道,“汪道蕴那么迂腐迟钝的人,竟生出这么个奸猾儿子!不过,县尊也不是傻子,绝不会告诉他和谁有仇。否则若是汪小子转头去与那人接洽。县尊岂不是要气死?”
两人又小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往日足智多谋的他们却都有些气馁。原因很简单。那些商帮之间利益纠葛太大,而且不少商人都是腰缠数十万贯,要做到破家县令很简单,可你破一家没问题,问题是那些商帮常常都是沾亲带故,你破五家十家试一试?商人们能把你生吞活剥了!
“出来了!”
眼尖的刘谦瞧见大门打开,等看到自家周县尊笑容可掬地送了汪孚林出来,他顿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县尊那笑和一般的假笑还不一样。灿烂得有些过了头,平常就连考较儿子满意的时候也没这么笑过。当周县尊冲他招手时,他才压下这些遐思,赶上前去,听明白周县尊那番话后方才傻了眼。
“马师爷,刘师爷,新安码头那场械斗,本县极为关切,故而托付汪公子带你们二位去新安街那些徽商处一问究竟。汪公子此行代表本县,你们凡事都听他的!”
对本次访问汉阳县衙的成果。汪孚林表示非常满意,不但和周县尊达成了友好共识。而且还到手马师爷和刘师爷这样的帮手两名,当然,人家是否甘心情愿,这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当他回到汉口镇上客栈之后,汪道贯已经亲自把汪道蕴和吴氏夫妻俩给送回来了。他本来预定好了次日的船,可既然周县尊都已经提出了那样的要求,他原就有些发怵和这样两位陌生双亲一路同行回徽州,当下顺理成章地把此事提了出来。
“我和你爹先回去,你还要在汉口镇再留几天办事?”看到汪孚林diǎn了diǎn头,吴氏顿时眉头紧皱,“既然不过几日的功夫,我和你爹等你就是了。”
汪孚林瞥了一眼汪道蕴,见这位分明把汉口又或者说汉阳府当成了伤心之地的老爹竟然也露出了赞同之色,他顿时赶紧劝说道:“爹,娘,不是我不想跟你们一同回去,新安码头之前才大闹了一场,说不定近日还会遇到什么问题,到时候水路不能走只能走陆路,这一路就辛苦了。另外,二娘和小妹在家里盼着爹娘都快想疯了,你们早一天回去,她们就能早一天和你们团聚。再有,金宝明年就要考童生了,爹也可以回去给他讲讲应考要旨。”
归根结底一句话,老爹老娘不赶紧走,他发挥不开啊!
在他的好说歹说下,汪道蕴最终勉强diǎn了头:“既然船都订好了,那就明天走吧。”他本想继续追问一下汪孚林留在汉口镇干嘛,可发现汪孚林正在和汪道贯眼神来去,分明在交流什么,他不得不把问题给吞了回去,心里却有些气苦。明明自己才是当爹的,可汪道昆汪道贯兄弟反而更信赖汪孚林这个晚辈,实在是太让人郁闷了!
把父母二老的启程之事给安排好了,汪孚林一出屋子,立刻拽着汪道贯往院子外头走。等到他在路上三言两语把昨夜发生的事给解释了清楚,汪道贯却是捧腹大笑:“果然不愧是孚林,不过如若你顺水推舟,慨然应允,再来一出昭雪奇冤,说不定能演绎出比那些唐传奇更经典的好戏。大哥写戏剧那可是一把好手,到时候他大笔一挥,你转眼之间就会名扬天下,这机会你错过了真可惜!”
汪孚林斜睨了一眼老不正经的汪二老爷,没好气地说道:“汪二老爷既然觉得可惜,那姑娘和她娘就交给您带回去见南明先生,我告辞了!”
“诶诶诶,我这不是开玩笑嘛。”汪道贯赶紧拦住了汪孚林,看了看左右方才低声说道,“新安码头械斗的事情,大哥听说了,正烦心呢。你要有办法解决,大哥说,一定会说服你爹,让他放手别管你的婚事。我就不信,你这性子,受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汪孚林顿时无言。别的交换条件他可以不放在心上,可这一条……真真捏准了自己的七寸,他倒不怕别的,就怕老爹没事添乱!汪道昆真心狡猾!
ps:我简直怀疑这次不是病毒感染咳嗽,而是过敏咳嗽,真烦死了,每天都是半夜一两diǎn喉咙突然奇痒无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