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心善,若是没有太太的关照,只怕纮哥的日子过得更辛苦呢!”王婵看出盛夫人心情不佳,也想宽慰一下她:“太太不必过于忧心,纮哥吉人自有天相,日后定会有一番成就,让太太享清福的。”
盛夫人见霜儿如此懂事,不禁红了眼眶,心中更是难过,拉着她的手道:“霜儿,这女子找夫家就像是一场赌博,若运气不好,像我这般遇人不淑,那可真是苦不堪言啊……你将来找夫家一定要擦亮眼睛,决不能轻易交付自己的真心,免得落得像我这样的下场……哎!你年纪尚小,只是这些道理,现在说与你听,你恐怕也难以明白,等你长大些,自然就懂了。”
过不多时,石榴匆匆赶回。一进门便向盛夫人禀报在纮哥小娘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奴婢去的时候,西院那位正带着人把郑小娘院子里的冰往外搬呢!还口口声声说是郑小娘病重,受不得寒气,她这是为了郑小娘好。哼!真是够嚣张跋扈的!平日里欺压郑小娘也就罢了,如今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出这等欺负人的事来!”石榴越说越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她嚣张跋扈由来已久,眼皮子浅得像碟子,连一点冰都要抢。我难道是少了她的东西用吗?可怜了纮哥母子俩,这三伏天气,没点冰日子可真是难熬。”
“太太心善,但也要顾忌着自己,那位在老爷面前一哭,只怕老爷又要来闹一场,何必惹那个闲气受。”李嬷嬷是盛夫人的奶嬷嬷,自然见不得自家夫人,为了别人再受委屈。
“也不能不管,私下里再去给纮哥娘俩送点冰过去吧!家中只有他一个哥儿,日后还需要他顶立门庭。”盛夫人想了想说。李嬷嬷听到盛夫人如此说,也不好再阻拦,夫人没了孩子,确实要笼络好这个庶子,日后才好有个依靠。
王婵只在旁安静的坐着,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吃完晚饭,王婵带着雪娘在外面溜达着。西院那边她是不去的,她不想给盛夫人惹麻烦,虽然她挺想看看那位妾室到底长的如何,能把盛老爷迷得晕头转向。
坐在凉亭里吹着晚风,惬意至极,王婵本想拉着盛夫人一起出来,奈何盛夫人要看账本,分身乏术。王婵在门口听到几句李嬷嬷的抱怨。原来,盛府如今的富贵,竟是靠盛夫人的嫁妆铺子维持,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这扬州的繁华之地,盛老爷这个知府一年的进项自然少不了。从李嬷嬷的抱怨中可以听出,银子都被西院那位攥在手里,盛夫人不仅一分钱没见到,还得自掏腰包,养活盛老爷的其他妾室和庶子。王婵不禁感叹,盛老爷真是不做人啊
!天色渐暗,今日月初,无月,繁星却璀璨如钻。王婵把玩完杏花簪,将它插进自己发间。虽然自己现在无法与史昂交流,但杏花簪在,史昂的气息仿佛就在身边,自己周围发生了什么,他也都会知晓。
周雪娘看着自家小姐又对着杏花簪发呆,心想她估计是思念夫人了。雪娘初见杏花簪时还好奇,自家小姐何时有了这样一只发簪。后来转念一想,或许是夫人留给小姐的念想,便也没多问。
“小姐,时辰不早了,该回去歇息了。”周雪娘提醒道。“外面夜风如此凉爽,屋子里闷热难耐,实在不想回去。再待一会儿吧,你站着也挺累的,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王婵实在不想回屋,那屋子简直像个蒸笼,令人烦闷。在外面多好啊,小风吹得人浑身舒畅,要不是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规矩要求繁多,她真想拿着席子铺到地上,躺在外面看星星入睡,那该有多快活。
周雪娘见自家小姐一脸惬意的模样,两条胳膊搭在凉亭的靠背上,头靠在手臂上,微微仰头看着星星,便也不好打扰她的雅兴。
两人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来呜呜呜~的哭声。夜色朦胧,凉风阵阵,周遭昏暗,周雪娘身上泛起一层细密的疙瘩,颤抖着嗓音对王婵说。“小姐,我们回去吧!奴婢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