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眨巴着眼睛，没有忍住笑出了声，“师姐，没想到你也有这样一面。”

符玄脸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扭过头哼了一声，“都怪你，今晚看来是睡不着了，”她伸手将窗旁的小桌板拽到身前，拍了拍对面的座位。

“师弟。”

“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点燃的烛火间，符玄下定决心，将她与竟天间的事情全部告诉安明。

——那段关于命运与未来的故事。

【14岁，玉阙的全部卜者都投入辅助十方光映法界运转，竟天作为玉阙的太卜大人，更是将全部心血投入其中，只为求得未来的一角】

【若是卜算成功，便能减少数万甚至更多人生命的逝去，这正是卜者所存在的意义】

【你作为云骑，本应被派往前线战场，但爻光执意让你留在玉阙，并未说明理由，军令如山，你只能留守后方，时刻关注战局变化】

“师父，您从那十方光映法界中究竟看到了怎样的未来？”

安明按捺不住心底的焦虑，还是找到了竟天问出了这困扰许久的疑惑，他实在是受不了卜者向来的谜语人做法。

竟天挥动着那从不离手的法扇，笑吟吟的拍了拍安明的脑袋，看着如今已成少年的安明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徒儿啊。”

“你师姐总是说我将命运视作唯一，却不知我也曾违抗命运。”

“...？！”

安明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那个向来对命运从不怀疑的师父，竟然也违背过命运？

竟天微微眯着眼注视安明，再一次透过身体看到那炽热的黄金之血，属于丰饶的赐福就这样始终伴随着安明，却又从未体现出任何异变。

安明依旧是普通人，是寿命不过百余年的短生种。

药师的赐福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作用。

“我与你的相遇，源自你的血脉。”

竟天微笑着将他与安明相遇的始末缓缓道出：“那一日，借助十方光映法界得以观测到遥远的未来，玉阙将遭遇一场浩劫。”

“那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未来，可在黑暗中我看到了你...一个拥有丰饶之血的孩童。”

“你将亲手斩断玉阙。”

“？！”

安明震惊退后了几步，此刻他才真切的理解了符玄的感受，竟天所言绝非玩笑话，作为玉阙的太卜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那天我本想亲手结束这段命运...却没想到还是卷入了命运，”竟天松开放在安明头上的手。

“玄儿说的没错，如果是你，就能斩断命运。”

竟天走到窗边注视着天空，喃喃道：“这并非是太卜所言，而是作为师父，我希望能看到那一天。”

安明拿出那柄木剑，眼底的动摇缓缓消散，转而变为坚定。

“师父，只要手中有剑，我就是无所不能的！”

“有些是剑也无法挽回的，”竟天颇为感慨的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被烫的呛了几口，安明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窗外的桃树下，符玄的倩影如期而至，看着室内的两人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

安明见状将剑放到桌案上，推开门去迎了上去。

“玄儿姐姐，今年来的好早哦！”

“那下次晚些？”

“不要...”

竟天注视着院落内的二人，又看向桌上的木剑，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

安明是那段未来中最深邃的黑暗，却也是最后的黑暗。

黑暗过后——

便是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