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玉昆贤弟!”慕容武远远的叫着韩冈的字。
韩冈则是深深一揖:“韩冈见过思文兄。”
慕容武两步抢上前来,先回了一礼,直起腰后把定韩冈的手臂,笑容满面:“这年来,玉昆已是名震关西,连愚兄身在凤翔也是如雷贯耳。前些曰子游景叔【游师雄】、薛景庸【薛昌朝】写信来,一齐提起了玉昆。都说如今先生门下,又多了一位少年贤才。”
“诸位兄长谬赞了,韩冈愧不敢当。”
韩冈与慕容武谦让着,一起走进茶馆中。本来还担心着韩冈是来吃白食的店主和小二,现在都换上了一幅笑模样,
两人又谦让了一番后,方一齐坐下。等店家奉上最上等的茶汤,慕容武便问道:“玉昆此来凤翔,是不是为了令舅和令表兄之事?”
对于慕容武类似于未卜先知一般的先见,韩冈毫不奇怪,自家舅父和表哥在吃亏的时候,不可能不把自己拉出来做大旗。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尽量捧得慕容武高兴一点,“思文兄果然才智过人,小弟还没说竟然已经猜到了!”
慕容武果不其然,一下变得得意起来,笑着道:“令舅和令表兄都提到过玉昆你的身份,愚兄在这府城中还算是耳聪目明,此事很快传入愚兄耳中。听说了他们与玉昆你的关系,愚兄便跟管狱的孔目提过了,让他多看顾令表兄一点。”
韩冈连忙避席,对着慕容鹉拱手道谢。
慕容武则把韩冈拉回来,佯怒道:“玉昆你这说哪里的话,既然是份属同门,就没有坐看的道理。你再如此,愚兄可是要回去了。”
韩冈也不当真,又好生谢了几句,才又坐下说话。
韩冈对慕容武道:“今次小弟来凤翔,的确是听说了家表兄锒铛入狱,而匆忙赶来。家舅年事已高,却受辱于晚辈。家表兄一言不合,挥拳伤人,也是出于一片纯孝。现在家舅卧病在床,曰曰思子而不得,不知思文兄能否让小弟将家表兄保出来,以慰家舅念儿之心。”
韩冈睁眼说着瞎话,慕容武则是一副唏嘘作态,为李信父子的不幸叹了几声,又道:“其实这倒不是问题。说实话,令舅在凤翔军中名气不小,玉昆你的外祖父亦是甚有声名,而令表兄又是在秦凤钤辖帐下行走,再加上玉昆你的名气,不看僧面看佛面,虽然府中的刘节推说是要打,府里的衙役都没敢下重手……”
“请稍等,思文兄。”韩冈连忙把慕容武叫停,吃惊地问道:“这事怎么已经闹到府里去了,不是该由县中处置?”
“冯家在县中闹过一次,由于令舅和令表兄皆不属长兴县管辖,县中不好处置,何知县就推到府中去了。不过玉昆你也不用担心,虽然令表兄的确出手伤人,但冯家的人都没有重伤,而且又是为父出头,谁也不会为难他。待会儿玉昆你和愚兄一起去府里,在陈通判、刘节推面前说上几好句,自然也就放人了。”
听到这话,韩冈便又是连声道谢。
慕容武则掀开杯盖,慢慢喝了一口茶汤,问道:“既然那两位真的是玉昆你的舅父和表兄,那冯德坤……”
韩冈随即接口:“是小弟四姨之夫。”
“玉昆,”慕容武神色郑重起来,放下茶盏,向韩冈说着,“据愚兄所知,令四姨初至冯家时,只说是妾室,虽然后来被扶正,但因为冯德坤风瘫之后,她不许原配所生的冯家三子拜见亲父,又被冯德坤找族中耆长为证,将其休了去,只是令四姨当夜就暴病而亡,所以丧葬时,还是按照妾室之礼。至于令四姨所生冯从义,因其母之事,与三位兄长不合,故而与去年便离家,至今未归。所以令舅和令表兄打上门来,冯家的人也觉得冤枉。”
‘这算什么?!’韩冈愣住了,怎么两边说得完全不一样,这算是罗生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