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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着冬至已经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如今的节庆甚多,春夏秋冬无论哪一个季节都有三五个节曰等着。不过除了年节以外,就得数冬至和上元两节最为世人所看重。
冬至一阳生,冬至的到来,代表了世间阴气渐收,阳气转盛,又是一年循环的开始。也因此明堂大典、南郊祭天,这些朝廷中排在头等的礼仪,便都是安排在冬至这一天。
每年冬至之时,纵然穷困潦倒.也会花去一年来积累,又或是向人借贷,在这一天更易新衣,备办饮食,去享祀先祖。亲友之间庆贺往来,一如年节。
这一天,仇一闻正考虑着该怎么让疗养院里的医工、病员们快快活活的过好这个节曰,韩冈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仇老,久违了。不知近曰安好否?”
仇一闻惊得跳了起来:“韩机宜,你什么时候到得秦州?!”
韩冈拉开椅子,自坐了下来:“昨天午后到的,先去见了郭太尉,今天便来疗养院中看一看……上舍病房的事,总要看一眼才能放得下心。”
在秦州,有关疗养院的传言,对事实的扭曲和神话已经很严重了。其实论起照顾病人,疗养院中的水平比起旧时伤病营的确强出百倍,但跟家中疗养的安适相比,却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但偏偏有人就是相信传言,认为住在疗养院就是比在自家调养要好。
很早以前,就已经有许多官员向韩冈要求,专门为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开办一间疗养院。韩冈不想得罪人,又不愿浪费手下不多的人才,所以他便决定在疗养院中划出一栋必要的病房,用来安排来住院的官宦人家。也幸亏这些人基本上都在秦州城中,让韩冈不必在其他两处疗养院费心思。
尚未彻底完工的上舍病房已经得到了所有参观过的官员们的一致赞美。不再是通铺隔出的空间,而是一间间精致的单人房。这里的一切的形制都按照后世的病房来设计。每间病房的墙壁都用石灰粉刷过,地面也是抹了水泥,窗户都朝着南面,虽然没有玻璃,但质地良好的窗纸也可以挡风透光。
榆木打造的单人床上铺着洗得很干净的麻黄色床单,显得干净整洁。床边还有着摆放杂物的床头柜,上面还可以放着油灯,一根绳子从床头垂下,那是连着门外呼唤医护人员的铃铛。病房中的每一间房间,都是与其他房间一模一样,大小,装饰都没有区别。
疗养院是前线医院的别名,而眼下的上舍病房则是民间医院的雏形,如果能够发展起来,让医院制度传遍天下,韩冈光靠这一事,就足以名留青史。
陪着韩冈将一间间病房查验过,仇一闻问道:“机宜,听说你要去延州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要调我去延州,传言倒是比事实传播得要快。”韩冈摇头,笑叹一口气,“谣言而已……倒是雷简要走。”
雷简要走了,不过一直留在甘谷城的那位京中派到秦州的医官,并不是调回京中,而是要转去庆州。而他这一去,甘谷疗养院就少了得力之人去掌管。
仇一闻手底下的确有人,当年铁面相公的威名比如今的种谔还要强出不少,而铁面相公李士彬的儿子,仇一闻的徒弟,曾经被韩冈拯救出狱的李德新,这的确是个上上大吉的人选——只要忽视掉他的党项身份。
幸好在关西,党项身份算不得什么。折家就是党项,不过跟西夏打了几代人的仗,如今也没人真的把他们当作蕃人来看待。。
‘究竟该如何是好?’韩冈考虑着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