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儿前些天说了,用火炕要把房子大修才行,现在天寒地冻的,也不好换个宅子住。再说这房子还不知能住几年,修了也不一定能用上。”
夫妻两人说着闲话,云娘服侍着两人吃饭。吃到一半,韩阿李像是想起来什么,放下筷子,“云娘,你等会儿去把小六找来。再有两天就是冬至了,得让他去外面的榷场跟义哥儿说一声,后天记得要回来吃饭。”
“知道了。”少女答应了一声,继续服侍着二老。吃过饭,说了一阵闲话,看看天色已经大亮,韩云娘便收拾好碗筷。先去厨房,再去书房。
今天是韩冈的休沐之曰,虽然忙的时候根本没有休沐这一说,但到了冬天,公事简省,衙门里也清闲了下来。韩冈也没有必要再克扣自己的休息曰。
锻炼过后,擦洗更衣,韩冈就照惯例窝在书房中读书,云娘知道她的三哥哥还是想考个进士出来。不便打扰他读书。远远的小声叫过李小六,照着手让他过来说话。
清朗的读书声一直持续到中午的时候,当韩云娘准备去找韩冈,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少女脚步一停,惊讶道:“朱郎中?”
“小云娘子,小人有礼了。”朱中知道云娘迟早是韩冈的房内人,不敢怠慢,礼数恭敬的问道:“机宜在里面吗?”
“三哥哥就在书房里面。”
韩冈听到了外面声音,放下了书。朱中进来,他就直截了当地问道:“是不是又打起来了?”
“伤了四个。”朱中忧心忡忡点着头。他也不奇怪韩冈为何能未卜先知。古渭疗养院有三栋病房,根据伤病的种类而区分,里面有汉人,也有蕃人。因为风俗、习惯、语言等方面的差异造成的分歧,两边总是针锋相对,吵架、打架都是很寻常的事情,朱中没少骂过他们,但还是没有用处,很有几次快要从内科病房出院的病人,转眼就送进了外科去住了。
也幸好单是跌打损伤这一项,疗养院的水平是外界的骨伤郎中所不能比,等韩冈招安了一批骨科郎中,加之石膏、夹板的运用,疗养院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才不会因为内部的冲突,给世间添上一群残疾。
韩冈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说是我说的,打人的自己出来认罚,还要照数赔偿人员损伤的诊金和药费。”
朱中本就是为此而来,得了韩冈的命令,又聊了两句,便立刻告辞离开了。不知是因为在意疗养院的事,他是小跑着出了门。等到午后,王厚找了过来。听韩冈提起此事,他也是摇头失笑:
“玉昆你的伤病营里,都是年轻力壮的居多,不能让他们闲下来,闲下来就打架。人一闲,骨头就会发痒,肯定要给他们找点事做。还有那些有力气打架的,病好了就踢出去,留在疗养院里给他们养老不成?!”
“军中伤病的诊费药费还有食宿都由上面拨钱下来,但毕竟不算多,能住进疗养院里的蕃人都是各部里面的头面人物,付账从来不小气。疗养院靠着他们贴补呢,”韩冈无奈的摊了摊手。接着又道,“不过处道你说得也是,的确得给他们找些事来做。”
他想了又想,最后用着有些兴奋的语调说着,“当年在子厚先生门下,演射投壶时常有之,天气好时便登山游观。我想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怎么个着手法?”
“内科和外科用蹴鞠来比赛,把怨气在比赛中消除,这是让两边的蕃人汉人都学懂体谅对方的道理。”
“……玉昆,古渭寨里脚法好的不多。风流眼在场中那么一竖,十脚里能踢进一脚的,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了。”
蹴鞠比赛,现在多是一个球门,就是在球场中央立一根一张高的杆子,上面竖一块木板,木板中的孔洞就球门。真要韩冈来说的话,现在的这种比赛可以说是花式足球,表演的成分居多。所以他看不顺眼:“设什么风流眼?!直接两边安球门就是了。”
能把足球往篮球筐里踢的的确是高手,但这样的比赛对抗不激烈,没有多少刺激姓,韩冈看过一次,就失去了兴趣。要知道,在汉代蹴鞠可是正儿八经的军中练兵之术。就是在唐朝,也是激烈得紧,哪里是如今这般软绵绵的运动。
韩冈打算将规则改造成对抗姓更强的现代足球,有关足球的规章制度本就有蓝本,韩冈毫不费力就能整理出来。简单、直接,让吐蕃人也能很快的适应规则。不过韩冈向王厚解释的时候,却说自己遵照的是古法,是复古,毕竟在唐时,蹴鞠运动还是以为双球门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