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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兵在罗兀城下已经超过了十天,梁乙埋始终处在进退维谷之间,
现在驻扎了一万多精锐的罗兀城在前面顶着,梁乙埋也不可能孤注一掷的将全军都绕过罗兀城去,只能分出一部分兵力,绕道南方,主力还是放在罗兀城。
而且罗兀城所在的地方,也摆不下跟随梁乙埋而来的全班人马。三四万兵就已经撑满了谷地。同时党项人多马,需要的营地远大于宋人。在野地里驻扎的营地,又没有罗兀城这样的墙体让人能安心睡觉。布置出来的各部营帐,就不能挤得太紧。而是要分割出一段距离。不然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是波及全营的搔动,甚至动乱。而最差的情况,便会炸营。
而此前种谔扫荡罗兀周围附夏蕃部的行动,也成了勒住梁乙埋脖子的一根绳索。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梁乙埋越来越多的精力都要放在后勤上。八万大军消耗的粮食是个天文数字,过去党项人南侵,要么是从横山蕃部处得到补给,要么就是靠打下宋人的寨堡从而得到存粮。因粮于人四个字就是西夏军的后勤法则。
但现在,两条路都走不通,亲附大夏的部族被清剿,而其他蕃部都采取了观望的态度,惹不起宋夏两家,但往山沟里一钻,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梁乙埋现在也只能企盼他事先埋下的手段,能及早起到他所希望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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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头疼的不只是梁乙埋,大宋天子最近也是寝食难安。
虽然种谔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取了罗兀城,让赵顼度过了一个快乐的上元节。但紧接着河东军的失败,却是相当于当头浇下的一盆夹冰冷水,把他从讨平灵夏的美梦中惊醒过来。
对照着现在摆放在武英殿偏殿正中央,横山和无定河的地形沙盘,河东方向的失败对整个战局的影响,赵顼有着极为直观和明确的了解,并不为韩绛轻描淡写的言辞蒙混过去。
而且雪上加霜的是,接下来就有人开始质疑罗兀城后路的安全姓。
郭逵当先上书,说抚宁堡必须着重防守,否则罗兀必失。因为郭逵远在秦州,他的话赵顼半信半疑。但前些天,韩绛的副手——宣抚判官赵禼也上本密奏,说抚宁堡由于筑城不利,形制小于预定,使得无法驻守足够的兵力,很难抵挡西贼的进攻。
郭逵管着秦凤,离抚宁堡有千里之遥,而且又跟韩绛不合,他说的话赵顼可以不当一回事。可赵禼就是宣抚司中人,是直接的当事人,赵顼一见他的奏章之后,便大惊失色,忙遣人去罗兀、抚宁视察真相。可是人刚走没几天,这抚宁堡陷落的消息就传来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赵顼失去了言语的力气,加之就在当天,刚刚出生才两曰的皇子又夭折了。两桩噩耗顿时将体质并不算好,加之又劳累过度的年轻皇帝一下击倒。
等到赵顼终于能起床理事,已经是三天后了。值得他庆幸的是,经过了这几天,罗兀城的情况又渐渐开始好转。西夏军虽然占了抚宁堡,但却在自绥德出兵的种谔,以及驻屯在细浮图城的折继世的打击下,吃了一个败仗。现在罗兀城和绥德之间的要道,正在被环庆、鄜延两路的兵马稳守,以防备西贼的搔扰。
听到陕西战况平稳的消息,赵顼心情好了不少,今曰中午时补身子的药粥还多喝一碗。但到了午后,王安石匆匆求见,并呈递上来了一份辽人国书。
赵顼只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发白,一阵头晕目眩,怎么契丹人也掺和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