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前些曰,环庆路发文来唱莲花落,伸手向群牧司要乘用马。(请记住我们的网址)韩冈一口气就给了一千两百匹。
接着,泾原和鄜延都看着眼热,有志一同的一起伸手。至于秦凤和熙河,要么是还没有来得及收到消息,要么就是伸手的公文已经在路上了。
当时群牧司上下都觉得韩冈给得太痛快了,将他们的贪心给惯出来了。缘边五路数万骑兵的胃口,仅仅是暂养在沙苑监里的四千一百匹马根本填不上。群牧使韩缜都颇有微词,只是因为是韩冈的决断,所以暂时放着,以观后效。
而韩冈不仅仅将暂养的四千匹军马送了出去,甚至把养在沙苑监内在册的超过十二岁的公母种马也全都给了前线的骑兵部队,在籍两千,实数也一千多匹——以沙苑监的育马水平,这一批年纪大了的种马留在监中也是浪费牧草。
可这依然不够,近万匹乘用马的缺口也只填了一半,但韩冈有办法:“等到这群牲畜上去,就能剩下的缺口给堵上了。只要朝廷愿意给钱收买,牲畜的主人不愿意的不会太多,反正驴子、骡子用来代步也是一样,不上阵就没问题。”
官军缺马。
没马的骑兵有之,只有一匹马的骑兵有之,一马一驴或是一马一骡的亦有之,反倒是能做到一人双马的马军指挥寥寥无几,契丹人的一人三马则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大宋的骑兵部队,能有驴子代步,谁都没法抱怨。
这个道理也简单,点破了就不足为奇了。
韩冈的话说完,一个勾当公事率先拱手赞道,“龙图才智过人,我等实不能及。”
另一名官员也叹道,“朝廷昨天已经下了堂札,让京西和开封府调集牲畜,一个月之内,当能如数送抵关中。谁能想到龙图早就看到了这一点。”
韩冈端起茶啜了一口,将自嘲的笑容藏在了茶盏之后。谁让他一力反对这一次的军事行动?这时候自是得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这样一旦出了事,谁也不能将责任推到自家的头上。
不过话说回来,就是他支持这一次的战事,也照样会这么去做。就是让几路兵马明着占便宜也无所谓,谁还会嫌事前准备太充分?
这个道理,在官场中混老的官员没理由想不到,现在一个个啧啧称叹,还不如说在叹息失去了看笑话的机会。【.百度搜索最稳定】
用已经变冷的茶水稍稍润了润喉咙,韩冈笑道:“只要朝廷肯花钱,哪里买不到马?为了打仗,几千万贯都拿出来了,拿个三五十万贯出来买民间的牲口,难道天子还舍不得。只要能赶得上时间就行。”
韩冈一开始就是将主意打到了京畿和京西头上,京营的禁军都去了关西,粮草也有许多是从京中调去,没理由说牲畜就不行。
用关中的牲畜,补马军的缺口,再用京西和京畿的牲畜,去补运粮队的缺口。这就跟运粮一样,只要节奏不乱,军马和粮秣都不会出问题。
韩冈一个上午就坐在公厅中拆东墙补西墙,做着泥瓦匠的活计。忙碌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
很快就到了中午,就听见外面传话,“龙图,内翰回来了。”
韩冈站起身,带着厅中的几名属官走下中庭去迎接群牧司的主官,就看着韩缜面色不愉的摇着头进院来。
见了礼,回到厅中,韩冈让闲杂人等都退下,问道:“内翰,出了什么事?”
韩缜沉着脸:“种谔提前出兵了!”
“……我就说嘛。”韩冈先是一怔,继而轻笑起来,“种五怎么可能是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做事的人?!怪不得他最近这么老实,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玉昆!”韩缜提声喝道,“种谔这是为争功而枉顾君命,坏了大事,如何还能笑?!”
“这不是打了党项人个措手不及?”韩冈反问道,“党项人的细作肯定是将缘边各路的情况都送去了兴庆府,恐怕梁乙埋都比我们还清楚官军何时会出阵。种谔这一下,却是出奇制胜的一招,夺占银夏不在话下。”
韩缜立刻反驳道:“官军的目标不是银夏,而是兴灵。”
“银夏一丢,只剩兴灵一地的党项人,便是做困愁城。除了地势,别无他处可以借力。而且种谔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也是将党项人的士气给打掉了。虽说是有违命之嫌,但结果并不差。”
种谔突然出兵,让朝廷和党项人同样措手不及,不过也顺便解释了韩冈之前的疑问。虽然韩缜很是愤怒,但在韩冈看来,只要结果好就行了。
‘看起来这一战还真能给种谔赢了。’韩冈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