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当公事心惊胆战,但韩冈的问题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犹豫了半天,除了嗯和啊之外,没有别的话
“刘舜卿他没有在公文中说他怎么应对的?”韩冈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刘希元乃是当世名将,纵然只是小股人马,也不至于让他忙得忘了该如何去处置。”
韩冈哼了一声:“希望如此。”
李宪说的不错,刘舜卿的确是‘名将’——名气很大的将领。跟他同名的那一位窦姓名将差不多。
窦舜卿是捕盗三百海贼,然后在南方平定蛮夷立功,也就是破了一个山寨,又将一个杀了十三位羁縻州州将、并吞其土地人口的叛贼招降——那个叛贼降伏后既没有受到朝廷的惩处,也没有吐出他夺走的人口土地。
而刘舜卿则是招降八百泸州蛮,然后坐镇边地。至于能拿得上台面的战绩,韩冈倒是没有听说。他既然领了河东经略之职,之前在京城时就着意打听过河东路排在前几位的将领们各自的事迹。已经升入横班,成为军中高层的刘舜卿,算是战功最少的一个——只可惜架不住他得圣眷。
刘舜卿曾经在秦凤路任职,不过韩冈与其没有打过交道,任职的时间正好岔开了。韩冈对他了解很是泛泛。
韩冈转脸过来,问李宪道:“都知在河东已近一载,不知刘希元为将如何,治政如何?”
前面韩冈已经表现出了对刘舜卿隐约的反感,但李宪不觉得自己有落井下石的必要,“刘希元长于练兵。当年曾经在京东用一年的时间,汰弱留强,最后留下的一支千人队,在天子面前表演阵列队形。”
韩冈对此根本不屑一顾,能拉到天子面前演武的,也就千八百人,从京东两路军中挑选精锐,然后用一年时间加以艹练。练出一支看上去像那么一回事、队形艹练的精兵来。
李宪心中暗叹了口气,看起来韩冈对刘舜卿颇有几分微词。李宪又观察了一阵,最后道:“龙图成竹在胸,想必已经有所应对了。”
韩冈反问道:“知道为什么过去辽人南下乐此不疲吗?”
“为何?”
“用买卖的手法来比喻。南下打草谷那是赚钱,只要让两虏的劫掠生意变成亏本买卖,他们就不会再继续做了。所以澶渊之盟后,辽人只有讹诈,不再强抢,因为他们知道,抢来的不如赚来的。”韩冈一声长叹:“党项人年年劫掠,那是因为成本太低,抢到一点都是净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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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可适坐在夏州城的城门里,嘬着种师中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上好狗肉,与种师中两人一起喝着掺了七八成水的淡酒。
外面炽烈的太阳依然散着热毒,而城门门洞中,却有着难得阴凉。卸了甲,连衣袍都扯了半边下来,将右侧的肩膊和胸口都暴露在门洞里凉爽的清风中。
从嘴里拔出一根骨头,折可适看了看,甩手就就到了地上。转头又从锅里捞出一块带肉连骨的狗肉,塞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想不到这件事太尉当真不管了……”
“不敢管啊。”种师中守了多少天的城门,终于有个人能伴着闲聊天了,折可适与他坐在一起,就感觉身边如同打开了一个话匣子:“徐禧身后有人,他家的亲家可是正当红,指不定现在就能宣麻拜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