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驻我扰。虽然御寇备要上的四条只有这一条做得最好,可也让辽贼吃够了苦头。想必当韩枢密帅大军北上时,就能顺顺当当的取胜了。
秦琬带着些许兴奋和自豪的这么想着。
之前秦琬和韩信策反了降顺辽人的代州军,带着他们逃入了忻州西面的山中。之后又会合了一部分被打散的官军,一部分被辽人毁了家园的乡勇,总数接近五千。他们的形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流寇,基本上是靠韩信以枢密副使亲信的身份才团结了起来。
秦琬和韩信都不打算动用这一支乌合之众,除了挑选出来的那些精锐外,剩余兵马的作用就只是威慑,只要能安然的在山中留到官军北上的那一刻,必然能对代州的光复起到最大的帮助。
半曰之后,秦琬便回到了临时驻留的废寨中。
从寨门处昂然而入,秦琬直接骑马来到正衙庭前。翻身下马,跨步进厅,他却只见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正大模大样的坐在正厅的最上首,几名指挥使如众星捧月围坐在周围。
秦琬神色一变,手就按到了腰间的刀柄上,他亲自送韩信绕过石岭关南下去见韩冈,离开这里也不过四五曰,岂料就有人鸠占鹊巢了。
“你是何人?!”他厉声问道。
那个年轻人却安坐不动。上下打量了秦琬一下:“我是折十六。你就是秦二的儿子?”
听到是府州折家的折克仁,秦琬气势顿时一弱,但又立刻挺直了腰背,沉声道:“是折家的十六将军?”
“正是折克仁。”折克仁反客为主,仍是安坐着。只指了指下首近处的座位,几个指挥使便连忙给秦琬让开了这个位置。
秦琬踌躇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折十六已是正八品的大使臣,地位已高,不是他这个未入流品的衙内可比。尤其是折克仁背后还有着麟府折家,更代表着援军,这时候没必要有和意气之争。更何况韩信已经安然回去了,也不怕折家敢吞没自己的功劳。
“你们歇在这个破寨子里面,旁边的山上连个望哨都不见安排。我这个外人报个身份就能进来上座。万一我是辽贼的歼细假冒的怎么办?!还有这位秦二的儿子,竟然就让他这么进了营地,连个通报都没有。”折克仁丝毫不留口德,他带着刻薄的笑意问道,“喂,你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几个指挥使的脸色全都变了,在秦琬进来前,折克仁尽管极为冷淡,但也还没说过这么刻薄的话。
难道是要争功争权?!
一想到这里,他们便把身子缩了起来。这是绝对不能搅和进去的。折克仁这位折家的嫡系不用说,在河东军中名气已经很大了,但秦琬也跟韩冈的亲信交好,哪边都不好惹。
“十六将军是从西面来,所以没看到望哨。从这里往东去,还有三座营寨,皆临要地,各有数百人据守。辽贼若来,我处必先得报。”秦琬脱下靴子,盘膝而坐,“至于无人通报,却是秦琬进来得急了。”
这不过是撑场面的借口而已,尤其是后一点。蛇无头不行,营中没有一个主心骨,当然是漏洞处处。但这也是秦琬和韩信刻意安排的,不然多了一个头领,万一心怀不轨又该如何?还不如让这几位指挥使互相牵制比较安全。反正这样的情况下,纵使辽军来攻,也不过输得漫山遍野的逃跑,跟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既然这里已经有四座营寨,数千兵马,秦衙内你却为何坐视辽贼围攻忻州?”
“至少秦琬这里还没人发疯,总数虽有五千人,看似遍布山中,占据了四座军寨。可真正上阵起来,只有被辽人当瓜菜来砍的份。但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辽贼来得多了就跑,来得少了就攻,不让其有安生的时候,一切都按着韩枢密吩咐行事。”
“说的也是。蚊子、苍蝇虽然小,却是扰人得很。纵使有信布之勇,也是很难奈何得了它们的。”折克仁尽说着一些不中听的话,投过来的眼神冷淡如冰。
秦琬心中狐疑。若要争功争权,不应当着几个指挥使的面这么说话。不仅是不给自己脸面,也不给那几位指挥使脸面。难道折克仁知道了这几位都是先降了贼,然后才又投了回来的?!所以丝毫不给人脸面。只是秦琬却想不通,折克仁究竟是从哪里听说的,又是为何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