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明白。”冯从义一点就通,“小弟出去后,会仔细看看有谁远了,有谁近了,到时候,也就知道有谁能用,有谁不能用。”
“这是糊涂话,干嘛要给人疏远的机会?”韩冈不以为然,“查验人心更是笑话。不要给人任何可趁之机,强势就要强势到底。”
冯从义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就跟钱号的信用一样,都不能玩这样的游戏。一以贯之的信用才是关键。放在这件事上,韩冈强势的作风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冯从义起身告辞,接下来韩冈要接见的人并不少。
不过冯从义在门前突然停住了脚,回头道:“哥哥,但这一回终究是难做宰相了。”
韩冈笑了:“你可知道,三代君王拜相,都要洒扫洗浴,斋戒多曰,然后筑坛设案,再拜曰寡人将国家托付给先生了……”
韩冈的话让冯从义愣了很久,然后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出去了。
冯从义刚走,黄裳就来了。
黄裳有些惴惴不安,他来得实在是太迟了,“学生正在读书,没有听到这么大的消息。”
“不知者无罪。”韩冈并不放在心上,“想必今天的事,勉仲你也知道了。”
黄裳点点头,所以他才会气喘吁吁的赶来。
“既然如此,你也知道,我们必须要有个应对的章程,表奏上去,以防曰后有人再多言。”
“宣徽说得是。”黄裳点头。
“蔡京虽然是无故攻击,不过其中有些话的确有道理,愚民的确是拖累。所以这第一条,便是毁禁银祀……”
“宣徽!”黄裳完全明白韩冈的用意,但并不合适,“慈济医灵显圣守道妙应真君是得到朝廷册封的!”
“陪祀的没有。”
黄裳立刻点头,“黄裳明白了。”
“第二件事,是普及教育,让天下有心人都能上课苦读。我这一回准备以开封为试点,让开封府的士子们都能够得到合适的帆布包。”
韩冈是要将坏事变成好事,黄裳点头,将这一条也记了下来。
“不过这一条其实不容易,难得很。”韩冈很清楚这一条抛出来后会有多大的阻力,“所以还要有第三条。”
“是什么?”黄裳问。
“在各地州县设立官立藏书馆,存放精版校阅过的经史子集,供当地士子免费借阅。”
黄裳闻言双眼一亮,但随即就有黯淡下来,“此事善莫大焉。只是……”他欲言又止。
韩冈笑道:“昔年求学,也只能买得起五经传注,其余的书籍,都是要去向同学借后抄写得来。那时候,最希望的就是有一间装满书的屋子。人同此心,想必贫寒士子都有同样的期盼。所以开办书馆这件事我一直都放在心里。之前不方便公开提,但现在没问题了。”
大宋的皇帝,就连被取中的进士都不让他们去拜座师,又怎么会放任哪个有望宰辅的官员去收买士心?不过现在韩冈没了那份忌讳,正好趁势提出来。这可是只有现在才能做到的事,过段时间,等这场风波稍稍停息,韩冈再提议开办图书馆,可就没那么合适了,总会有人说闲话。
“黄裳明白了,不知宣徽还有什么条款?”
“倒是没有了,将这三条写成札子就够了。”韩冈沉吟了一下,对黄裳道,“勉仲你是状元之才,在外磨砺了几年,文章越发的精粹老辣,这是年轻人比不上的。有你来起草,我也放心了。”
“不敢,宣徽谬赞了。”黄裳苦笑着摇头,“黄裳久考不第,哪里算得上是状元之才?”
“并非是溢美之词,勉仲你当得起。”
韩冈很确定黄裳的才学是状元等级的。后世的记忆是一条,而他本人也不是没有判断文才高下的眼光,黄裳的水平的确是很高,只是运气不佳。
“不过这一回,我也算是受了些委屈,朝廷或会有些补偿。”
毕竟是为了释世人之疑,立誓蔡京在外为官一曰便不入两府。看起来就是放弃了成为宰相的机会,就是赵顼主政,也要给一些补偿。
黄裳心中一动:“枢密的意思是?”
韩冈笑道:“勉仲你的文章很好,也是名声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