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制以上官,就包括这些人。
“依臣愚见。两制官以上可被推举,在京侍制以上官则皆有推举之权,不过一次只能推举一人。届时在陛下面前,侍制以上官于殿上公推。得举最多的两人或三人中,由陛下选择一人就任。”
约束权力,不如扩散权力。想要压制皇权困难重重,但顺手将太后送来的礼物来个见者有份,那就容易多了。
只要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太后手中,韩冈自问他的建议要通过并不难。
“这样啊。”
听完韩冈的叙述,向太后便轻声应答。缓缓点着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韩冈的提议,乍听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最后还是由她本人来选择,其实就跟常见的举荐是一样的。
“也差不多。”她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一开始肯定没什么区别,的确应该差不多。韩冈心中说道。
不过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
一旦选举成了惯例,当哪位重臣有资格晋身两府,其门生故旧都会主动为其奔走。
一旦有机会掌控朝政,家中的子弟、门人,投效的僚属,都会对他们产生期待。而政敌,也不会忘记秋后算帐怎么写。到了那个时候,就绝无退步的余地。身后就是悬崖,前进方能得保无恙。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是这位宰辅是被朝臣推举上去的,那么他就免不了受到这些朝臣的牵制甚至裹挟。
而且选举能选出合格人选的可能姓很小。
尤其是这种人数不多,地位又相差不多的选举。如果没有人四处勾结许愿,最后选出来的,多半是最为平庸、最为无害的一个,太过突出的往往都会被视为另类,难以在选举中出头。
但那是以后了。这第一次,表面上还乱不了。
“王中正,去请楚国公。”
向太后其实已经很累了,今天一天,是她面临过的最大危机,情绪上也激烈波动,早耗尽了她的精力。但她还是在咬牙坚持着,想要尽早将所有事都处理好。
王中正没有迟疑,立刻跪下领旨,然后便出去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王安石出现在内东门小殿中,向太后没有多绕圈子,很直接的说道,“家门不幸,出了这等忤逆之辈,亦是天下不幸,竟有贼人敢。幸有卿家能拨乱反正,如今京城人心不安,须得卿家维持,不知卿家可否屈就平章一职?”
王安石过来时,虽已做好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太后会如此直接。要任命臣子就任要职,首先得写诏书吧,哪里能当面询问,却没有一个纸面上的文字记录。
看到王安石没有即时作答,太后又道:“还请楚国公勿要推辞,就算不看吾和官家,也要看在先帝的份上。”
向太后的水平见长。虽说言辞不算出色,但正好抓住了关键,将王安石架了起来。而且王安石也不可能不顾念旧情。
“先帝之恩,臣粉身难报。臣如今虽昏老无用,若能稍补于朝廷,又何敢惜身?臣不才,愿领命。”
“这就好,这就好。”向太后喜动颜色:“有平章在,吾就安心了,这就让内翰过来写诏书。”
王安石又在望着女婿。难道韩冈还没有就任两府之位?要不然,翰林学士就该在这边站着。
“这是令婿的举荐,正好跟吾想的一样。”
王安石皱了下眉头,不过想想也就罢了,韩冈的推荐影响不了他的行事。但下一刻,听到太后的话后,他的脸色就变了。
推举?让太后自己做最后的选择?
王安石只觉得匪夷所思,茫然不解的看着自家的女婿,全然闹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韩冈当有自知之明。若是由京中军民来推举,朝中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可换成是朝臣,有多少人会推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韩冈在朝臣心目中的形象,可不如他在民间的声望。
至于种痘法的感激?那些朝臣就别指望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那些读书做官的,尤其是做到当朝重臣,就别指望会有所谓感恩、节义。
这是不打算入两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