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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声惊堂木,让茶肆中变得寂静无声。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首词算是全篇第一,甚至放在那位大家的文集中都不嫌过分,可惜是出自话本,不过因为那名不肯列名的作者缘故,还是传唱天下。
王祥每次听到这首开场词,也不禁有些伤感的感觉。
“想那千古英雄豪杰无数……”
坐在茶肆最后面一点的位置上,王祥没精打采的听着。这里的说书人口沫横飞,但他比起京城说书人要差些,主要是掺水的能力不足,可见说书水平有差距。但他旁边的同伴却是聚精会神。
“女儿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能说出这等话,想那王英,必是浊世佳公子,不可不见。”
听到这里,茶肆中的客人不约而同的脸上浮起了微笑。他们也不知听了多少次同样的内容,但那种又期待又想笑的表情,每一次都会出现在同样的回目上。
这是整部话本中,不多的几次让人捧腹大笑的段子。
‘什么佳公子,不过矮脚虎罢了。’
王祥摇摇头,扯着同伴的衣袖:“走不走?”
同伴拍掉了王祥的手,仰头盯着说书人的两张嘴皮:“急什么?瑞麟你听过,我还没听过啊!再等等。”
王祥无奈,但他又不能丢下同伴先走,只能耐下性子等着他。
又过了一段时间——幸好比起京中专说九域的张三四要短不少——终于等来了意料之中的哄堂大笑。
然后就是啪的一声响,请听下回分解。
茶肆重新喧闹起来,王祥也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好了,可以走了?”
他的同伴也不耽搁了,也站起来,会了钞,出门还跟王祥讨论着剧情:“说起来‘女儿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这句话,乍听起来,的确非爱花惜花之人不能说。”
王祥没好气的说着:“其实下面还有一句。”
他的同伴很惊讶,因为《九域游记》他也看过,就这么两句,“没有吧?”
“有!”王祥很肯定的点头。
“什么?”
“女人有了男人,就是水泥了!”王祥板着脸,忍着不笑。
他同伴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几刹那的时间,然后就更加放肆的笑声在街边想起,惹得周围的行人人人注目。
待同伴因为喘不过气,终于停止了笑声,王祥叹道,“好了,该回书院去了。”
他很是有几分无奈,方才同伴大笑出声时,他看见附近有好几个同门的师兄弟在对这边指指点点。
‘早知就不说了!’,王祥后悔不迭,这下脸丢大了。
可是他又不能把同伴丢下,自家兄弟,怎么能丢下不管?
十五岁志于学。
承圣人之教,王祥十五岁便来到横渠镇,来到了横渠书院。不久之前,他的同伴也来到了书院中。
兄弟二人,相互照应,每日苦读不辍。闲来无事时,有时逛逛街,或是看看《九域游记》之类的杂书。
走在回书院的路上,王祥的同伴还在说着《九域》,“瑞麟,你说《九域》中,哪个人物最有趣?!”
王祥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是入云龙公孙胜!”
“就是那个总说别人有血光之灾的江湖术士?!”
“就是他。”王祥点头。
同伴笑了起来,对王祥上下一打量,“瑞麟,吾看你印堂发暗,脸色发青,今日当有血光之灾啊!”
王祥提起拳头晃了晃,“谁的?”
两位少年又哈哈大笑起来。
《九域游记》中的公孙胜,总是爱劈头对人说有血光之灾,若是吓得人信了,那就伸手要钱。要是别人不信,那就劈面一拳,看,血光之灾!还唬住了史进,不过给鲁达一顿好打,两拳下去,打得脸上油盐酱醋的铺子都开了个遍。但这公孙胜却是宁输人不输阵的,当着鲁达醋钵大的拳头和五尺长的火枪,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镜子,举着叫道,‘今晨梳洗时便知,今日会有血光之灾,果然是映在了这里!’
两人笑了一阵,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二郎!”
两人循声望过去,却见王祥的伴当匆匆而来,递上了一封信。
王祥看了信封上的寄信人,然后立刻打开了信封。匆匆一览,脸色就稍稍有了些许变化。
“怎么么了?”同伴问道。
“恭喜了,岳父要升宰相了。”王祥脸上有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低头又看看信上的时间,然后对同伴道,“现在多半已经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