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里的大吗?”
“有踏竿没?我上次跟着二哥哥去见石九叔,他手底下有个会在马背上玩踏竿的。马跑得飞快,他都没掉下来。”
“哥哥你上次没去,这次正好碰上,要不要去看看?”
韩铉真恨不得就把这个问题多多的小子丢下来,可他不敢。
这一次偷跑出来已经是犯下大错,要是给爹娘知道他把弟弟丢了,就是屁股上有九层皮,也会给家法刷个精光。
“韩锦,闭嘴!”
韩铉没好气,他拖着弟弟,蹭蹭蹭的往外走。家里的人估计快找过来了,得换个地方。被抓回去,还是自己回去,结果会很不一样。
韩铉走得急,跟三个男子擦身而过。
刚刚错身,就听见哎呦一声叫,回头看时,却见三人里面一人坐到了地上,右手扶着左边的肩膀,龇牙咧嘴的叫唤着。
另外两人凶神恶煞,逼上来喝骂道,“哪家的小狗崽子,撞伤了人,还敢跑?!”
三人都是成年人,不是刚刚进入青春期的韩铉可比,更不用说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韩铉沉下脸,碰瓷的事他听说过许多,却没想到这一回找到自己头上。
从怀里掏出几枚金铜钱,甩手丢出去,“滚!”
面值二十文一枚的金铜钱价值不菲,四五枚已经相当于普通人一天的辛劳。拿去吃喝,能在普通一点的酒楼,换来一张不错的席面。
韩铉不想多事,宰相家的公子没必要跟地痞置气。
“你是打发要饭的?”
领头的男子只瞥了一眼,表情更加凶神恶煞。
只唬了一下就甩出一百文,腰囊里肯定有十几个一百文。
另一个男子指着坐在地上的‘伤者’,“我这兄弟骨头可是断了,养个伤三五个月,求医问药要十贯,不能挣钱养家又少赚十贯,一出一入,少说要赔二十贯!”
看来打发不了了。
韩铉把韩锦往身后一扯,就挡在了弟弟的前面,同时低声吩咐:“一会儿往后跑。”
眼前虽是危机,他心中却是兴奋不已,跃跃欲试。右手往袖袋内一抻,一只铸铁指虎便套在了手指上。
没有哪位文班重臣家的子弟,会从小被逼着练武,只有韩家例外。
读书人习射很正常,可韩铉几乎没怎么被要求练过弓箭,只有拳法枪棒。平日里还要长跑游泳,用以强身健体。按他父亲的说法,想要读好书,没有个好身板不行。
韩铉读书只能说还不错,但武艺可不差。自幼师从军中教头,一身武艺同年中少有对手,百多斤的沙袋,他一拳能抽得跳起来。
平常读书之余,他还会戴着厚棉拳套和皮盔甲与人对练,身上时不时就有几块乌青,脸也不知肿过多少次。
只不过三个靠敲诈来赚钱的地痞无赖,跟韩铉平常的对手不能比。
“你说撞了你,是我撞的,还是我兄弟?”韩铉边说话分人心神,边冷眼打量对手。
领头的男子,身高不低,可惜瘦高身材,脖子并不粗壮,下巴看着也脆弱。
就见那人把视线往下一溜,“小官人说笑了,当然不是你兄弟。”
人也蠢。
说自家兄弟乱跑把人给绊了,都比说自己撞了人更能让人信。
“看小官人也是身娇肉贵,想必不想与我们这些粗人打交道,只要小官人赔了我兄弟的汤药费,我们也不敢打扰两位小官人。”
更别说不长眼睛。
稍有点见识,就知道自己绝非普通人家子弟,穿戴上看不见金玉装饰,可布料手工,街上哪家店能买到?是实打实的御用。
“要赔钱,没问题,跟我到官府分说一番就行了。官府里要我赔多少,那我就赔多少!有衙门里的官人们做主,你们也就不用担心我敢赖账,你们看,这样可好!”
韩铉盯着领头的瘦高汉子,心里不住盘算着。
先一拳打在下巴上,至少骨折,当场就能打晕,不行再踹下身一脚。然后就带着老七跑。
后面的另一人是个胖大壮汉,身子榔槺,肯定反应慢。等他追上来,再回头突袭下身。坐在地下装伤的最瘦弱,七情上面,仿佛被马踢了下身,如果是他,不用偷袭,韩铉也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