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曾孝宽,韩冈就收杜到一个叛乱案子的初审的报告。
报告的主角,是京师里的一个多年不第的秀才,之所以不是举人,是他经考多年,尚未突破一次举试。因而抱着怀才不遇的心,为此愤恨不已。
这一次天子大婚,就是被他视为拨乱反正的机会,想要通过拯救天子,为自己找到一条登天的捷径。
不过他的这个阴谋实在是跟小孩子玩闹没两样,没有任何保密措施,也没有任何逃脱准备,完全是蒙着头,自以为是的准备了一番,然后就想要拯救皇帝的,打倒奸臣,还认为只要自己振臂一挥,就能从者云集,将无数忠臣孝子团结在一起。
最后被他的小舅子首告,然后由那个坊的里正和邮递员引路,整整一个都的巡卒直扑其家,将这位老秀才给捉拿归案。
整件事从头到尾,都可以说是大惊小怪,毕竟这个秀才什么准备都没有,只要里正登门就能把他绑着送到衙门里。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信哉斯言。
韩冈丢下这份卷宗。从已经得到的口供来看,没有任何需要穷究的地方。就跟之前已经破获的几桩同样类型的案子一样,性质很严重,实质很无稽。
包括这位老秀才在内,破获的谋反案总共有四起,除去被牵连的家人不算,主从犯总计十八人。如果依律判罚,他们的下场多半是菜市口走一遭。
既不是士族出身,也不姓赵,当然得不到议亲议贵的资格,同时也不可能只被流放,或是得到一个不流血的死刑判决。
一个正剧的开头,一个喜剧的过程,然后一个悲剧的结尾。
但韩冈可不敢确定这一回所有的谋反案,都会是这般流程。世界上并不是都是蠢人,想要造反的很多,能够造反的却很少,可能性最大的,正是当今皇帝的族人。
幸而在宗室之中,韩冈同样有着足够多的眼线。
“劳烦郯国公了。”
韩冈起身向对面的老者行了一礼。
那位老者大受惊吓,忙不迭侧身一旁,不敢受宰相全礼,又忙不迭的郑重回了一礼。
“郯国公不必如此。”
从蹴鞠和赛马两大联赛开办时起,郯国公赵世将作为宗室中的领军人物,一直都是韩冈政策的支持者。
对韩冈坚定地支持,让他在这些年中获利巨大。
赵世将现在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尤其是封爵,自县侯升郡公,又自郡公升国公,进速之快,在过去,只有濮王府中人,才有这个资格。
这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一心投靠政事堂的投机者,不能得到最丰厚的回报,那么如何能够吸引更多的人来自己的未来,挂靠在政事堂的身上?
而且这还不是对他最大的奖赏,在天子即将成婚的现在,这一奖赏,已经就要浮出.台面了。
“多谢郯国公的通报,”在皇帝成婚前,韩冈不去考虑那个奖赏,“否则真的会给他们掀起些乱子。我等大臣倒是不在意,就是太后面前无法交代了。”
赵世将道:“那几个丧心病狂之辈,实乃宗室之耻,竟想着去烧东京城。百万军民性命攸关,赵世将如何敢不立刻奏报朝廷?”
“还是要多谢郯国公的走报,”韩冈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回破获了这么多家串联起来的谋反,皇帝那边也能安心了。”
赵世将配合的点头,“肯定能安心了。”
两人却没提,所谓安心,究竟是那一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