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说得诚恳,仿佛是发自肺腑认为韩钟能有所帮助。
“其他人呢?”韩钟回头看了眼铁路线上。
车顶、车厢都上了人,几百人聚在才四节长的列车上,还拿着武器,显得拥挤不堪,人数多到反而影响守备了。而倚车而立的军阵中,有着很充裕的空间。
“末将需要有人帮忙守着后路。”指挥使立刻拒绝了韩钟的意见。
他的确需要有人帮忙护住身后,但更重要的是不想添乱。
排除掉战力堪忧的铁路局众人,眼下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五百挂零,除去一个指挥的神机营步军,剩下的就是韩钟的几名护卫了。
让外行人进入军阵内,只会平添混乱。对垒敌军到时候,本来还能胜过一点点,收了人后,却就输了一点点。
对比两种情况对战斗力的折损,自然还是让被淘汰的人留在车上比较好。
“那我还是留在车上好了。”韩钟不容拒绝地说道,“方才我没有抛下你们,骑马赶回石桥堡,现在我同样不会抛弃他们。”
“六哥。你去帮帮忙。”
陈六犹豫了一下,想摇头,他的任务是韩钟,而不是别的,但韩钟的神色则清晰的告诉所有人,他不打算听到拒绝的话。
陈六终究还是点了头,与另外一人各自提着他们的线膛枪,走进了方阵中。
韩钟在上车前,再一次回头望着,“他们只有两刻钟。”
多一会儿,就会有援军赶过来。
韩钟相信自己的身份,足以让王厚派来保护自己的队伍,不顾一切损失的赶来救援。
得到了两位生力军,指挥使已经几步赶回去了,走进方阵前,他对方阵外的炮兵又一阵呵斥道,“不要浪射!对准集结点。”
指挥使不求能给辽人早成多大杀伤,只求能够多拖一点时间。等待韩钟所说的援军及早到来。
神机营的指挥使比寻常指挥使有着更为严格的要求,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必须要有作战经验。经验越丰富,晋升就越快。朝廷就是希望朝廷最犀利的锋刃都有过被仔细打磨过的经验,让他们可以胜任更重要的职位。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在战阵前还能保持着冷静的能耐,不是每个人都能将日常训练的水平在战场上表现出来。
万幸的是,王厚安排给韩钟的这个指挥,他们的指挥使有着十分出色的指挥能力,平时被其他水平相当的同僚所掩盖,但战斗的时候能近乎百分之百的将自己的训练水平给体现出来。其他能做到的军官,在偌大的边军中,只能说是凤毛麟角了。
辽人看来已经商量好了对阵的顺序,激越的战鼓声随着马蹄一起响起。
就像是收到刺激的信号,神机营指挥的方阵收缩得越来越紧密。
但这时候两支骑兵却突然掉头,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的向着反方向的位置离开,行动如行云流水,展现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原本的殿后、现在的前锋,转眼就消失在起伏不定的丘陵中。
韩钟为这一变故愣了一秒,又花了几秒去想理由。是准备藏起来偷袭?还是分赃不均而退走?
“看到了吗?”指挥使的大嗓门响了起来,“肯定还有一支官军在不远处。”
指挥使回头大声地对士兵道:“原本是我们十倍的,现在就只有五倍了。”
这种能让普通的指挥士气一扫而光的言论,竟然没有影响到这一指挥士兵们的士气。
事情就发生在韩钟身边,他看得很清楚,完全是这个指挥的士兵对他们的指挥使有着充分的信任,而且是如同子女对父母的信任,使得不论指挥使怎说,都会在心中自动展开一个偏向乐观的解释。
‘是六倍!’不属于指挥成员的炮手腹诽道。
他紧张的盯着火炮炮门,额头上的汗水哗哗的往下淌,但炮手浑然不觉。
“火炮,射准一点!”指挥使的喊声中,终于等到信号的炮手,立刻将烧红的铁钎用力向下一插,自引火口穿进了炮膛中,没入了火药中。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