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需要的大明,不仅是一个从科技和军事、经济碾压全球的大明,还是一个从文化和艺术上碾压全球的大明。
洪武年间的大明虽然经过老朱的大基建而焕发生机,但总体来说还是封建时代下的百姓生活。
朱高煦没说什么,只是处理了片刻后才开口道:“我知道你有些舍不得,但这没办法。”
走入东宫,朱瞻壑所见到的都是在忙碌搬运行李的兵卒和太监、宫女,这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对于没有子嗣的一些乡村耆老,村中的里长与粮长都会劝阻,让他们从养济院接孩子来养,而不是去买旁人的小孩。
以为他睡着了,可他睡眼朦胧时依旧可以杀人。
朱高煦如果没有记错,北京地区的风沙在元代以前还不算明显,虽然刮沙尘暴,但并不频繁。
安排妃嫔子嗣们叩拜作揖后,朱高煦便让他们都走了出去。
马匹被牵来,朱高煦见到了自己的老伙计赤驩。
绘画是其中一种,接下来还有音乐、舞蹈、文学、戏剧、建筑、雕塑、书法等等……
官员是有定额的,在迁都北京后,南京虽然依旧保留六部编制,但却并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当然,我不能用我来强行让你对标,毕竟我是生活所逼,而你的生活环境也是我被逼之后创造出来的。”
“在军校好好锻炼,若是马术精湛,说不定熬到寒暑假的时候,你还能策马北上去北京玩耍几日。”
朱高煦见朱瞻壑那表情,立马便笑着放下朱笔,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朱瞻壑好奇询问,朱高煦闻言本想说不是自己写的,可转念一想,自己改变了人世间那么多东西,诸如杨慎、唐寅、纳兰性德等明清及近代、后世诗人恐怕不会出现了。
“爷爷,永乐只是开始,大明朝正值青年,如日方升,待我坐上那大位置,大明朝会更为昌隆,日月所照,皆为汉家臣妾……”
“爷爷,孙儿干的不比你那皇长孙差吧?”
瞧着手中素描,朱高煦颇为自豪。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这些年,随着兵马司的设立,以及采生折割的罪刑加重,买卖同罪、乡镇流吏等等政策下发,拐卖现象越来越少。
作为村吏的各村里长、粮长早就知道朱高煦要经过运河,因此得知有大队人马到来,他们便连忙走出村吏所,与朱高煦他们嘘寒问暖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个月的夜生活也宣告了结束。
“不过我说这些,主要是想让你知道,天家不比寻常家,况且寻常家在你这個年纪也快分家了。”
“趁着这个机会,你陪我去淮西看看,瞧瞧那里百姓生活如何。”
在他们印象里,自家父亲可没有展现过这种诗词天赋啊。
路过一些村镇,朱高煦都会下马走入其中打量。
朱高煦骑马远离运河,往乡野走去。
缓缓起身,朱高煦走出了明楼,明楼内画像也被风吹动摇晃,好似回应。
若是马和钱被偷走,他还能用身上的钱回家。
“好……”
想到这里,朱高煦缓缓起身,点燃三炷香插在了香炉上,诚心跪拜的同时心中默想。
收起素描画像,朱高煦遣散了亦失哈,自己盘腿坐在蒲团上,看着老朱的画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兴在于,他已经快十七年没走出应天府范围了,这对于曾经北上捉虎,南下擒龙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除此之外,还有近五十万匹乘马,百余万匹挽马。
朱瞻壑与朱瞻圻异口同声的策马跟上,亦失哈、李失和李察也连忙抖动马缰,率领百余名骑兵跟上朱高煦。
“我只是唏嘘你要回家科举了,而我还得继续读五年军校,最后一年还得上战场。”
“爹,你们什么时候走?”
两京距离一千七百里,正常人骑马,每日也不过七八十里就休息了。
他端了把椅子坐在朱高煦身旁,看着他处理奏疏。
望着远去的南京城,朱高煦不知不觉念出了杨慎的这首词。
江南没有树林没有什么,可北方如果没有树林,那风沙就会不断向南推进,而草方格对于大明朝的许多百姓来说,那也是燃料,也是可以喂食牲畜的草料。
由于朝廷即将彻底迁都北京,因此届时他需要从昆明府走陆路前往叙州,而后乘船到南京,走运河北上,赶在二月前抵达北京。
在拿下南京后不久,朱高煦便让宫廷画师前往医院学习解剖,了解了光影和人体后,又将太学研制出的铅笔下发给他们,最终绘出了这幅有朱元璋八成相貌和气质的素描画像。
“我知道,到时候我会来南京看你的。”
他话音落下,却没有执拗要骑赤驩,而是换了一匹帖木儿国送来的白银色汗血马。
明代的二百七十六年时间里,除了前七十一年因为朱元璋、朱棣的一些植树工程让北平鲜少被沙尘暴入侵外,其余二百零五年时间里,北京遭受沙尘暴的频率不可谓不高。
走下紫金山,朱高煦他们没有过多停留的时间,而是乘坐金辂直接前往了江东门。
马的寿命在三十年左右,偶尔也有的能活到五十年,但不管怎么说,二十三岁的赤驩已经算是进入暮年。
这个时节,多有孩童在道路上玩耍。
相比较之下,那些没有太多大工程的地方,想要打工谋取生路就比较困难了。
两方算下来,大明的煤炭开采量太少,人口却是英国的两倍还多。
望着它,朱高煦有些感叹:“是啊,高皇帝原本想着让我与它为大明征战,只可惜自我南下之后,它便再没上过战场,如今已经到了暮年……”
远处的扬州城墙早已垒砌好了不知道多少年,当年与盛勇对峙时驻扎的那个集镇也规模变大许多。
“这是我送你的临别之礼,对其他人你可以客气,对我就不必了,我可不希望你为了几斗米折了骨气。”
朱高煦笑着评论,朱瞻壑也被赤驩这举动弄得涨红了脸:“我一定行!”
对于这句话,朱高煦自然是相信的,但这个所谓的“好”得看与什么比较,又是什么标准。
与明楼高挂的朱元璋画像不同,这幅画像是用铅笔所画的素描,并且还原了朱元璋八成的相貌和气质。
很快,深夜来临,朱瞻壑与朱瞻圻他们出去游除夕了,而朱高煦则是站在东宫门口,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算是找回了几分曾经的南京城。
这其中,光是大食马便有上万匹,汗血马则是上百匹。
这样的环境,如果朱高煦现在开始改变,让煤炭走入千家万户中,让煤炭价格不再是那么昂贵,那么百姓自然不会去大范围的砍伐树木,反而会为了美观去种植花花草草。
只可惜,他们晚了一步,因为江淮早就被朱瞻壑招募麾下,而江淮的询问,也代表他的态度。
就他做的这些功绩,除了把朱允炆逼死会让老朱暴跳如雷,其它任何一条都足够老朱骄傲。
似乎对朱高煦说自己老了的话不满意,赤驩打了个响鼻,朱高煦见状也笑道:“好好,不老,你尚年轻,若有机会可以上战场厮杀。”
当然,相较于朱瞻壑赠送的那上千贯,这五十贯就不够看了。
有了素描,后人也就知道他们这群人长什么样子了,想要复原也简单许多。
将钱装入皮袋中,江淮想了想,又从钱袋里取出了一吊百文面额的钱放在胸口。
在他们走后,亦失哈拿出了一幅画卷,在朱高煦面前缓缓摊开。
其中嘉靖二十年以前频率不算高,一百八十年时间里不过四五十次,但后续一百零二年时间里,由于小冰河期降临,全球气温骤降,因此共出现沙尘天气记录八九十次。
面额一百文的一吊钱,价值便是一百贯。
“若是你也要过上我那种环境,反倒是该说我与你爷爷不称职了。”
“走了”听着郭绍的话,江淮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牵着马便走入了学校之中。
在他走后,江淮牵着马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门口,将昨夜就早早整理好的东西提了出来。
除了朱元璋的素描画像,就连徐达、常遇春、朱文正、李文忠、冯胜、沐英、傅友德、邓愈等人的素描画像都有。
他的气势没有年轻时凶戾,可杀气却没有半分收敛,就好像藏在刀鞘里的刀刃。
期间他走下金辂,站在甲板上,看着南京城渐渐变小了起来。
在他们去世前,朱高煦得留下足够多的洪武群臣画像才行。
第一次鸦片战争前,英国的煤炭产量应该是三千到四千万吨左右,人口则是二千七百余万。
“爹,赤驩真的是高皇帝送给您的啊?”
“好!”听到这话,朱瞻壑双眼放光,伸出手就想要摸赤驩,却被赤驩歪头躲过了。
对于十七年没走出应天府的朱高煦来说,曾经经过的扬州府是那么新鲜。
这还没有经过单位折算,毕竟英国的吨是每吨一千公斤,而大明的吨位是明制一千斤。
由于今年是乙未科科举,他过完元宵后返回云南,便可以在八月参加昆明的乡试。
见过朱元璋的人越来越少,即便是曾经研究素描的那群宫廷画师也只剩下十几个人见过朱元璋。
“唏律律!”
他们下了舟船,带着朱瞻圻一起准备前往扬州四周农郊。
说到底,煤炭虽然已经大量开采,但蒸汽机的热效率依旧不足,运作的不够完美,因此抽水机只是小规模应用在应天府内的几座铜矿里,煤炭的开采速度还没有达到西方第一次工业革命时的惊人产量。
曾经朱高煦也害怕老朱,只是到了现在,他似乎不害怕老朱了。
见到这样的情况,他连忙走入春和殿,好在他在这里看到了一如既往坐在椅子上处理奏疏的父亲。
“爹,等等我们!”
工业革命的前期,朝廷和资本对工人的压榨不用过多赘述。
自己能做的,就是在这一阶段监督好下面的人,让大明朝提早渡过这段艰苦的转型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