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圣人之后,你们不能对我用刑,不能……额啊!!!”
山东兖州府曲阜县菜市口,一身囚衣的孔笙被人扒光了衣服绑在架子上。
昔日的孔秀才,如今成为了案板上的肉,随着凌迟师傅的手在晃动,他血肉被一片片割下来。
在师傅身旁,两名医生麻木看着师傅的操作,只是在师傅疲惫时上前为男子撒上止血的金不换药粉,防止他失血而死。
饶是如此,这孔笙也没撑到三千刀,仅四百二十七刀便已经咽气毙命。
血腥的一幕让四周百姓不乏干呕者,而一处酒楼上的胡纶眼看孔笙毙命,伸手拿起酒杯抿下一口:“按照计划,动手!”
“那既然如此,我们不趁机反,还等什么呢?”
时间缓缓流逝,不多时朱高煦便乘车回到了紫禁城。
张贵妃见状松了一口气,郭琰也笑着上前说道:
“而且要我来说,爷爷要是一开始就把位置传给您,一家人也不至于闹成这模样。”
朱高煦即位后,他对孔府采取放任不管的态度,那时朱棣就感觉不对劲了,如今才过去不足一年,这孔府就要在洪熙朝坍塌了,不免让人觉得唏嘘。
“另外杨善人也说了一些民间商帮的消息……”亦失哈隐晦看了一眼朱高煦。
“只可惜,旁人是削藩,他却是想要你我父子的性命。”
只可惜再往后就因为宗室人口太多,对他们没有关注了。
朱高煦道出苦笑原因,亦失哈闻言颔首道:“少师学究天人,但终归谨慎过头了。”
“单这份功绩,便不逊于昔年汉光武设鲜卑大都护,唐太宗设瀚海都督府。”
不过火器的研制并不容易,这些国家的冶金技术连洪武年间的大明都比不上,更不用说来碰瓷洪熙年间的大明了。
大明之所以可以把大锅的出口价格卖出天价,说到底就是许多国家根本生产不了这么大的锅,也无法生产铸铁锅,不得不花高价从大明购买。
这是他自保的手段,朱高煦也十分理解,但对于不能驱使姚广孝,他始终有些遗憾。
“嗯……”朱棣捋了捋胡子,略微思考后给出答案:
“我梦见我在大本堂,你爷爷提着刀,带着你大伯来找我,问我说:‘老四,伱把允炆怎么样了’,我支支吾吾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心里怕得要死……”
“至于这钱就从内廷出就行,大明宫的钱粮拨给分文不改。”
虽是俯着身子,但朱棣要看他,依旧却抬着头,气势上就先输了一截。
朱高煦没有继续与亦失哈讨论下去,而是将目光放到了车窗外。
“行了,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人还没糊涂,这次北征成果确实不大,这点我老头子认了,但下次我一定打出战果来。”
朱高煦已经预料到了日后的思想与现实碰撞,所以才会说积点德,希望后人念自己一点好,别把自己搞得绝嗣了。
这听上去略有幼稚,但人就是这样,年纪越大,反而越相信什么因果报应。
朱高煦冠冕堂皇的说着,可朱棣却狐疑道: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把这事情告诉杨展,让他派人去走一趟。”
朱棣语气有些患得患失,朱高煦闻言,脸上笑意依旧,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动怒。
“稍许我让你大哥陪你说说,他这次北征虽然没遇到多少敌人,但也有一些心得。”
“太年轻,就这次表现来说,瞻基比瞻壑稍微成熟些,瞻基能带几千人,假以时日指挥数万也不成问题。”
即便他们现在不断在大明偷学,可就民间的技术而言,他们能制作个火绳枪已经十分不得了了。
在这样的震动中,朱棣也带上万骑兵与两万辅兵返回了北京城。
“你这军校还是有用的,现在军中七成以上武将都是你那军校走出的人才,比我当年好多了。”
朱高煦北上以后,并没有将他们从江南带往北京,而是将他们留在了明孝陵的瓯宁王府。
西方在冶铁上走了好几千年的弯路,直到高炉的发明才搞懂究竟怎么冶铁,这直接导致了欧洲人和中东人不会炒菜,因为炒菜需要海量且廉价的铁锅。
朱高煦提起了姚广孝,朱棣闻言颔首:
“是!”站在他身后的三名指挥使作揖行礼。
“至于那些文官的说法,只是文臣不知兵,说错罢了……”
见郭琰和张贵妃一起出现,朱高煦便知道他们是为了朱瞻圻的事情而来。
“唐太宗说过,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此次北征确实略有耗费,但耗费并不大,明岁我会让户部削减内帑五十万贯钱粮,以此便揭过了。”
朱瞻圻还是比较听话的,见朱高煦这么说,他即便再不耐烦,也只能点头应下。
由于朱棣自觉没有太大战果,故此特意派人告诉朱高煦,别为他准备什么庆功的国宴。
想到这里,朱棣又不免郁闷起来。
“倒是不笨。”得到消息,朱高煦轻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朱高煦一边处理奏疏,一边询问昆仑洲的情况。
朱棣深知自己说服不了朱高煦,只能提醒他好好应对接下来的风波。
身为人子,朱棣远征归来,朱高煦自然要前往大明宫去看看他。
朱高煦对他们颔首:“照顾好你爷爷。”
“况且,现在的学子,大部分还是以新政为主,虽说也辅修四书五经,经史典籍,但又有谁真的会为了书本上的一个人而死呢?”
朱高煦听后摇头道:“我本就政务繁忙,与他们聚少离多,若是为了避嫌赶他们出宫,那关系必然更为平淡。”
不过在他刚刚走进武英殿不久,便有班值太监拦住了亦失哈,在他身旁小声说了一些事情。
人就是如此,年纪越大,便越渴望关爱。
故此,在朱高煦辅佐朱棣的那么多年,这老和尚几乎没有过多出现,活生生在永乐朝活成了一个透明样。
“朝廷缺钱,修铁路、黄河清淤、疏通运河都需要钱,刚好这孔府又撞到枪口上了,收拾了还能获得一波山东民心,既然如此,那何必要留着他们呢?”
朱棣语气不像演的,因为朱高煦知道他演技没那么好。
“划线之后,这些国家的冲突怎么样?”
“……”朱高煦显然没想到老爷子记性那么好,只能改口风道:
“因为我知道我那大兄是什么人,与其等他动手,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起身摆驾回乾清宫的他在抵达乾清宫后,便见到郭琰带着已经身为贵妃的张奉仪、朱瞻圻在宫门迎接他。
一时间,山河二省连带南直隶江北地区都不由震动起来。
“既然如此,那儿臣就告退了。”
“军校的事情不急于一时,稍许你大哥回来,你与他沟通沟通就知道中学的知识有没有用了。”
“您看看,我那大兄把我十二叔逼的自焚绝嗣,再看看我们爷俩,我那大伯的几个儿孙还活得好好的,这一对比,差距不就出来了吗?”
朱允炆要是知道,高低得给朱高煦磕一個。
对于朱高煦,他始终保持着戒心,因为在他看来,朱高煦并不像朱棣,反而更像朱元璋。
朱瞻圻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依旧继承了朱高煦的基因,身高五尺四寸(173cm),看上去与一些十五六的少年人差不多。
见状,郭琰眼神示意朱瞻圻上前自己解释,十三岁的朱瞻圻只能上前作揖道:
“爹,儿臣觉得在中学学着没什么意思,想直接去南京的军校就读。”
在他的吩咐下,孔笙九族内的所有人尽数被论罪,而作为朝廷目标的孔府,则是以私藏前元官服、印章,私刻诋毁太祖高皇帝石刻,以及勾结山东官员以权谋私等等罪名牵连。
“眼下看来,事情与我们预估的一样,不同的是我们把太平和把秃孛罗两部收入了朝廷麾下的燕然都司中。”
郭琰没有立马教育朱瞻圻,而是等到朱高煦回来,借助朱高煦开头才紧跟教育。
他将为朱棣喝空的茶杯斟茶,继续安抚道:“文官不知兵,况且出征前你我父子便有了准备,此战马哈木很有可能西遁。”
瞧着他那模样,朱高煦嘴角一挑,阳光透过窗子斜照他脸上,照得他目光炯炯有神。
朱标的几个儿孙,除了朱雄英早夭,朱允炆自焚以外,其余的朱允熥、朱允熞、朱允熙可都过得不错,就连朱允炆的儿子朱文奎都还活得好好的。
等他们研究明白铸铁炮技术的时候,大明朝恐怕已经在向线膛炮稳步前进了。
交还兵马后,朱棣便气呼呼的返回了大明宫。
只是开朗过后,他还是不免唏嘘道:
对于朱标这一脉,朱高煦根本懒得去收拾他们。
“至于瞻壑,成长倒是不错,当个千户官也绰绰有余,更进一步还得细看日后。”
“演戏?”朱棣表情错愕,不敢置信的看向朱高煦:“你觉得朕是在演戏吗?”
“你自己看着办就行。”朱棣回应一声,朱高煦见状也作揖行礼,而后走出了养心殿内。
“人都走没了,父亲何必还要继续演戏呢?”
朱棣交代起了姚广孝那边的事情,格外提醒朱高煦别去叨扰他,对此朱高煦颔首回应,末了回答:“安排去太常寺做事吧,不容易出错。”
对此,朱高煦只是轻笑:“那您得保重好身体,下次北征恐怕不会那么快了。”
“你这么说倒也是。”朱棣捋了捋大胡子,被朱高煦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