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资与黄福早有准备,故此连忙作揖。
四千多万人口每日所需的煤炭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要知道现在江南成材的树木少之又少,树林更不用多说,哪怕多山地的福建都是如此,更别提江南了。
随着大明朝的人口不断膨胀,地方上的田价越来越高,投资土地的回报见效太慢。
“陛下,户部尚书郭资求见。”
黄福说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朱高煦闻言颔首道:
“元宵过后,漠北、京津、四川、中原四条铁路同时开工。”
“剩下的钱,你大可以拿去做生意,能赚多少是多少。”
开疆拓土固然重要,但民生为本也必不能少。
随着散朝,大明每季度刊发一次的《大明报》也开始八百里加急送往地方。
“陛下……”
在朝廷大搞人口迁徙后,河南人口在不到二十年间翻了一倍,如今人口四百余万,耕地却仅增加到三千三百余万亩。
对于富农和小地主们来说,他们是不可能自己下地干活的,土地都是租佃给贫困的农户耕种,他们收的田租最高不得超过朝廷规定的四成,所以每亩田每年的回报是二百八十文。
“只有让钱流通起来,才能更好的促进市场经济,这点你看过我的书,应该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我便不过多干涉了。”
“我且问你,现在西北铁路修抵何处了?”
在他走后不久,亦失哈也拿着一份奏疏走入了殿内。
这次发行的数量,分别是定期三年的两千万贯,定期五年的一千万贯,以及定期十年的五百万贯,总数三千五百万贯。
朱高煦衡量自己的功绩,除了疆域开拓,还有要看的就是百姓的生活。
不少人虽然觉得奇怪,但只觉得是国债太火爆所致,于是纷纷将资金投向了定期三年的国债。
所谓与民争利在朱高煦看来就是迂腐之见,如果与民争利的钱都用到了百姓身上,朱高煦就不相信百姓会觉得朝廷赚钱有错。
在田价十五贯每亩的情况下,每年回报仅二百八十文,也就是说一亩田需要五十四年才能收回本钱。
户部完全可以把煤炭运抵火车站,然后把煤炭卖给商贾,由他们转手运送到各地,贩卖给百姓。
“你手中银行与国债合计近八千万贯,算上国库就是一亿贯。”
铁路国债朱高煦是不准备发行了,这本来就是用来吸引第一批百姓投资的噱头。
“他们在三月二十九开始便开始购买国债,同时将债券日期填写为四月初一。”
早在朱高煦推行国债的时候,他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有些东西随处可见的时候无人珍惜,等它有了稀缺性的时候,所有人便会像闻到血的鲨鱼般蜂拥而至。
况且他只算了产出,而没有算土地增值。
“不必,我只是略有感叹罢了。”朱高煦提起朱笔,低头处理奏疏。
历史是一个循环,当年朱元璋弄宝钞的时候,官员们算计得到宝钞,不过他们没想到朱元璋把宝钞当纸来印刷,故此才赔了夫人又折兵。
哪怕只有一千万人需要煤炭,那每天也是三千万斤的购买量。
“这笔钱用来买卖物资,惠利铁路沿边百姓,难不成还赚不回一点利息钱?”
不多时,他又补充一句道:
郭资如此说着,朱高煦却开口道:“这笔国债既然筹齐,那便是时候开始开汉铁路和湖广铁路,以及滇越铁路的修建了。”
胡纶将自己收集的情报通通告诉了朱高煦,朱高煦对此虽然不感觉意外,但对于大明这群人精的眼光还是比较佩服的。
国债发行的奏疏是二月初二朱高煦签订的,同时债券也被下发全国二千四百家银行。
“臣告退……”胡纶作揖回礼,随后起身走出殿外。
其实在消息传来武英殿的时候,朱高煦便已经猜到了这些国债的去向,让胡纶调查,不过是为了彻底确定罢了。
不过在此之前,这国债的利息还得调整才行,不然百姓大量买入会导致朝廷支付不起这5%的高利息。
“臣领旨……”
见状,朱高煦又吩咐询问了六部的其它事情,末了在一个时辰内解决了大部分问题,最后宣布散朝。
朱高煦要炒国债,首先就要让国债有稀缺性。
原本一年能赚三千六百贯,现在能赚七千二百贯。
田价虽然涨了,但产出却并没有太大变化,毕竟河南的水利在洪武年间就十分重视,水利带来的粮食产量早就落实了。
如果加上土地增值,那土地回报率显然会大大超出他所写的这串数字。
即便每趟都前往江南,一年也能赚三十多万贯,如果贩卖往北平、河南、山东沿边铁路各县,那利润甚至可以翻好几倍。
所谓的土地回报率仅1.86%,这不过是他自己亲自撰写,用来引导舆论的文章罢了。
郭资作揖表示赞叹,朱高煦则是颔首道:
“你是户部尚书,要做到的就是钱能生钱,如此一来,银行的储蓄和国债才能长久下去。”
郭资走入殿内,而一名班值太监更换了椅子。
这篇文章一经发布,霎时间许多人更为后悔。
班值太监的话将朱高煦唤醒,他看向殿门:“宣。”
原本一百斤煤的成本是出矿三十文,大头都在运输上。
不得不说,这群人精在算计这方面,还真是世界无出其右者。
这还是往南方卖东西的商业手段,如果从江南买酒、糖、布匹等商货北上,经手贩卖后,那还能再赚一笔。
一亩河南上等田,每年最高产也不过亩产二石,贩卖后能得到七百文。
“如果用来货运,一个时辰能发几十班车,那户部为什么不能赚钱?”
“去岁,朝廷自户部支取二百八十三万贯,岁末需要兑国债一百二十万贯,连带利息十八万贯,合计一百三十八万贯。”
“去岁,朝廷田税、商税、关税、矿税合计折色为四千六百二十七万四千三百二十七贯。”
郭资只觉得嘴里苦涩,朱高煦却轻笑道:“你啊……”
他们的理由是如此,但实际上他们所想的不过就是从国债中分一杯羹罢了。
“北段预计年末修抵河套定襄县(呼和浩特),南端预计年末修抵朔州。”
不过河南是河南,其它地方是其它地方,如果真的要写回报率低的地方,那朱高煦毫无疑问可以写江南的土地回报率偏低。
郭资擅长管理钱粮,但用朝廷的钱粮做买卖这种事情他还真的没想过,如今经过朱高煦点拨,他这才恍然大悟。
现在改运河为铁路后,江南与北平做一次生意,来回只需要十天时间,能赚取二百贯。
“除此之外,南边的糖和北边的皮毛也是生意,更不用说煤炭了。”
当然,这个回报率与实际的河南土地回报率实际上差不多。
“如果不是地方银行的债券有限,兴许他们会在第一天就抢购光所有国债。”
大明二千四百家银行,从未有一天像今日这般热闹。
“孟懋确实是千户官,此前跟随王戎前往燕然城,队伍井然有序,还被王戎上疏夸赞过。”
同样,如果购买朝廷原本发行的铁路国债,那只需要二十年就能收回成本,投资回报率是土地的250%,简直不敢想象。
“孟懋现在是千户官对吧?”朱高煦提起孟章的长子,亦失哈点头道:
对于江南的煤炭市场,朱高煦从不怀疑。
亦失哈以为他不喜欢这种子嗣培养方式,故此道:“要不要提醒一下?”
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而他们恰好就是大明整个阶级中的中产者。
民间不乏奇人异士,自然有人能看出这一点,但他们没有传播自己声音的途径,所以大部分人只能接收到自己给出的声音,并被自己的舆论所引导。
最终,在天下的群情激奋中,洪熙五年第二季度的《大明报》宣布了发行三千“大明建设国债”,分别有定期三年、定期五年和定期十年三种,利息的利率从三年的2%到五年的2.5%,再到十年的3%不等。
许多人前往兑换本金和利息,也有的人试图抢购国债,但却被宣布已经停止发行,气愤的捶胸顿足。
现在朝廷的铁路货运成本实际上是满载每百里三贯,也就是说,满载二百吨煤炭的情况下,把煤炭从山西运抵江南,算上搬运的人工也不超过一百三十贯,而以每百斤七十文的价格贩卖后,朝廷能每趟车赚十贯。
“对了,让西厂的人加大对昆仑洲的监视力度,锦衣卫也监察好购买国债最多的那些人。”
话音落下,他便不再言语,亦失哈见状作揖应下,转身吩咐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