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朱由检合上了户部的奏疏,抬头看了一眼毕自严:
“告诉李长庚,着银行免息借贷皇店三千万两银子,先交给皇店从南方、海外购粮。”
“同时,皇店在冬季贩卖去年常平仓的陈粮来平抑粮价,再将赚到的银子归还银行。”
朱由检总算是动用了银行之中百姓的存银,不过他也不敢用太多,只敢取出三千万两。
并且,这三千万两银子在运粮的同时,北方常平仓粮就会贩卖来归还银行。
“那工部的积欠……”毕自严小心翼翼的作揖询问,朱由检也回应道:
“工部的积欠在腊月前会支付清楚。”
“是……”毕自严清楚皇店去年和今年卖粮赚了两千万两银子,他本意是想让朱由检拨发这两千万两银子,结果现在看来并不可能,因为这批银子朱由检还要留着购粮。
想到这里,毕自严作揖回礼后便退出了承运殿。
在他走后,朱由检也对曹化淳询问道:
“皇店今年的利润是多少,存银多少,在南方粮价上浮一成的情况下,能买多少粮食?”
见朱由检询问,曹化淳也拿着手中算盘敲打了起来,末了才抬头作揖道:
“回殿下,利润两千八百余万两,但年初到八月,断断续续拨给了户部好几笔银子,存银只有一千五百余万两。”
“算上借贷和流动的资金,能兑出九千万两银钱,购得海外、南方一亿九千余万石米麦。”
“不过,今年的米麦,上个月就讨论过了,各省只能挤兑出一亿一千万石米麦。”
曹化淳说起了现实,那就是尽管皇店的银子很多,但在不影响各地粮价的情况下,却买不到那么多的粮食。
“腊月开始放出北方四千万石陈粮,以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放出,平抑正旦节前后的粮价。”
朱由检听了其中问题后,不由主动说起了解决办法:
“其次,把一亿一千万石米麦分五千万石运往江南三省,六千万石运往北方各省。”
“奴婢领命……”曹化淳见朱由检说完,当即作揖应下。
朱由检说完后也继续处理起了奏疏,不过比起前两年,面对粮食问题,他没有那么慌张了。
说到底,现在北方有够吃三年的粮食,南方有够吃一年的粮食,他确实不用那么担心。
不仅如此,随着拖拉机不断在北方应用,以及铁路的不断推进,粮食问题只会逐步被解决。
朱由检不敢保证所有百姓都吃饱,但他能保证所有百姓都能活下来。
还有六年,挺过这六年,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这么想着,朱由检心情开朗不少,但他的开朗却是建立在自家大侄子的难过下。
兴许是东宫太闷了,又或许是朱慈燃想要精神精神,总之在这入冬的天气下,朱慈燃居然带着奏疏,骑着他许久未骑的四轮自行车跑到了京城的城墙上。
他对四轮自行车改造了一番,稍微加长了车身,然后在后排制作了一个可以收起来的书桌。
他就这样坐在后排批阅奏疏,同时让两个小太监慢慢地骑车,不能骑太快。
好在十月的京城还没有进入零下,白天的气温还在七八度左右徘回,不然朱慈燃肯定会被吹得感冒。
只不过,在可以活动的环境下处理奏疏,这让朱慈燃处理奏疏的速度快了不少。
偶尔眼睛酸了,他就双腿踩踏自行车,同时看看城墙下的风景。
由于已经快到午时了,因此街道上充斥着前往皇店买菜的百姓。
从南方来的火车不断输送各种蔬菜北上,许多百姓提着菜篮,里面装着从广东、四川、江南发来的各种蔬菜。
看着这一幕,朱慈燃想起了广东韶州府的罗家湾镇。
“不知道那老丈和老妪他们过得怎么样,火车通车后他们的生活好些没……”
朱慈燃对着城里的百姓有些感叹,思绪已经飞到了几千里外的罗家湾镇。
他并不愿意被紧锁在紫禁城里,尤其是当他在朱由检归来后,听到他说自己曾经去过的很多山西乡村都搬迁后,朱慈燃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可以,他还想再来一次南游,看看自己曾经经历过地方,看看那些百姓的生活有没有得到改善。
这么想着,朱慈燃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奏疏。
那一本本奏疏代表的不是一件件麻烦事,而是代表着民生是否能改善。
朱慈燃很清楚这点,因此他即便骂骂咧咧,但依旧在埋头处理。
“就是……有些难熬啊……”
感叹一句,朱慈燃继续低头处理起了奏疏。
也就在他和朱由检在处理奏疏的时候,工作量少的朱由校已经乘坐火车南下了。
“呜呜”的汽笛声和火车行驶的声音闯入朱由校的耳内,坐在空无一人的车厢里,朱由校并不觉得无聊,则是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时不时的发笑。
“铛铛……”
当驶入河南地界的铃声响起,朱由校笑得更开心了。
这是他人生三十三年以来,第一次在原本两京十三省的疆域里横跨一省,并且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还要再跨一省,然后前往他好奇许久的南京城。
和去关外,去开平府、去朵颜府不同,这是跨省。
想到这里,朱由校就止不住的高兴,窗外那走马观花式倒退的河南风景也让他觉得格外美丽。
“万岁,海鲜乱炖来了!”
伴随魏忠贤那谄媚的声音响起,朱由校也连忙转头去看,果然看见了端着海鲜乱炖的魏忠贤正走过来。
他将海鲜乱炖放在了桌上,然后献媚道:“万岁,这是奴婢亲自做的。”
“嗯,干得不错,有赏有赏。”朱由校将自己凋刻的一个木凋给了魏忠贤,魏忠贤笑着接下,同时还献媚道:
“万岁,您的手艺巧夺天工,奴婢上次家里窘迫,卖了一个玄武的木凋,结果居然卖到了二百两银子。”
魏忠贤一开口,朱由校立马停下了举动,皱眉道:“有这么多?”
“那是万岁您不知道您的手艺多又好,在奴婢看来,就是一千两也买不到。”
魏忠贤拍着马匹,他知道朱由校喜欢听这种认可他技艺的话。
果然,朱由校听后也笑道:“嗯,那日后我再给你凋几个,万一你以后老了,也能凭着这些木凋来养老。”
“奴婢谢万岁隆恩……”
魏忠贤合适的跪下谢礼,朱由校却摆了摆手:“我吃饭,你先退下吧,等会来收盘子。”
“对了,范贵妃她们三人怎么样了?还晕车吗?”
朱由校想起了随行的三名妃嫔,由于张嫣不愿南下,他只能带范贵妃她们南下。
“坐了一段时间后就适应了,现在好多了。”魏忠贤笑着回应,听后的朱由校也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见朱由校不说话,魏忠贤也作揖示意告退,同时转身走出了这届车厢。
等他回到自己的车厢后,他这才看向了车窗外那不断倒退的景色,整个人也有些猥琐的搓了搓手。
“南京,秦淮河……嘿嘿……”
魏忠贤搓了搓手,但下一秒就被人抱住了腰,吓得他差点原地跳起来。
“怎么?近来有了新欢就忘记我了?”
当熟悉的声音响起,魏忠贤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来人居然是客氏。
此时的客氏双眼如丝,手也不自觉的往魏忠贤下面走去。
只不过,自从被阉割后,魏忠贤就不太喜欢别人摸自己下面,因此抓住了客氏的手。
“这可还是白天,你我地位不比以前,老实点比什么都好。”
魏忠贤还没有因为客氏失了智,尽管他已经年近七十,但他依旧老当益壮。
“哼!都来到河南了,你还那么怕,齐王又不在,你怕什么?”
客氏把手从魏忠贤手里抽了出来,狠狠抓住了魏忠贤下面。
可惜没了那两颗宝贝,魏忠贤并不怎么疼,因此抓住了客氏的腰,看了看前后车厢没动静后他才恶狠狠道:
“齐王的耳目哪里都有,你说话最好小心点!”
说完,魏忠贤又怕伤了客氏,因此捏了捏她的腰:
“晚上我再收拾你……”
“哼!”莫名被魏忠贤凶了一顿,客氏表情有些不好,但哼了一声后,她还是看了看车厢前后,然后小声道:
“晚上我来找你……”
说罢,她转身就摇着身姿离去,魏忠贤见状也不免觉得有些腰疼。
人言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今年五十一岁的客氏如何,只有体验过的人才知道。
即便是魏忠贤这种六十九岁依旧老当益壮的人,每每经历一夜,都不免休息十来天才能恢复精力。
这么一想,魏忠贤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腰,然后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自己在车厢上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