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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是开车来的,要不然,还得麻烦人家供销社的人给送货。
莫悍山搬东西的时候,欧允棠就站在车边等。
那噩梦中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有人,毒蛇一样盯着她。
审视着她。
她仿佛被一股恶毒的粘液粘住,恶心得难受。
可她回身看时,什么都没发现。
来来往往的人群,都是陌生人。
一股冷风吹来,欧允棠打了个冷颤。
莫悍山拎着一大包东西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营业员,也是大包小包。
小货车的车厢被装满了。
莫悍山拉开副驾驶的门:“媳妇,回家了。”
欧允棠使劲儿摇头,甩掉那股寒意,上车。
小货车一溜烟开走了。
他们离开以后,从供销社后面转出来一个人。
是田花花。
她走路依旧有些瘸。
不过,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冷冷地盯着远去的小货车,眼角闪过一丝恶毒。
她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前段时间,他们一家人到了内地老家,干起了老本行,种地。
家里的地,荒废了十几年,一家人忍着寒冷,在地里锄草。
没办法,一定要在开春之前,把家里的十来亩地给翻出来平整好。
家里的房子也很破旧,她住在一间四处漏风的厢房里,阴暗潮湿,冰冷。
偏偏田大壮不舍得花钱,不肯买炉子。
别说烧煤取暖了,就连烧水,都得去野地里捡柴。
吃呢,根本见不着肉。
馒头,馒头,还是馒头。
还不能问,问就是一句话:没钱。
田俊都被冻感冒了,鼻子下面天天挂着大鼻涕。
田大壮和张敏就责怪刘秀娥不会带孩子。刘秀娥也不是好惹的,当场和老两口干了起来,闹分家。
刘秀娥和田彪都是壮劳力,分家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张敏自然不同意,于是又要吵架。
田花花就特别想念西疆,想念西疆的炉火和温暖的房间。
她尤其想念在西疆的特权。
她是莫悍山师傅的女儿。
谁见了她,都笑嘻嘻和她打招呼,恭维她。
在她霸凌李苗苗的时候,顺着她。
那时候,莫悍山经常冲她笑……
自从那个小狐狸精突然出现,这一切都变了。
要不是欧允棠,她会遇到狼群?
要不是欧允棠,她会残疾?
现在她扛着锄头下地干活,村里人都对她指指点点。
说她嫁不出去,说她没人要,说她残废。
这一切,都是欧允棠造成的。
田花花心头的恨意,简直要把她烧成灰烬。
莫大哥是她的,却被欧允棠抢走。
是欧允棠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她要回西疆。
她要找欧允棠,报复。
她翻找出张敏藏的所有现金,五十八块钱,全部拿走。
连夜去了县城的汽车站,然后汽车倒火车,一路到了桦林县县城。
没想到,刚到供销社,就看到了那个让她恨得咬牙的身影。
欧允棠一身干净的衣裤,头发打理得特别干净。
粉白的脸蛋,流露出幸福的味道。
靠在一辆小货车上。
后来莫悍山过来,还替她拉开车门,护着她上车,还替她关门。
莫悍山还小跑着去了驾驶室那边,生怕那个小贱人等急了。
他们买了什么?
那么多东西?
那些,都是莫大哥的钱买来的。
这些都应该是她的,原本就应该是她的。
而她自己呢。
因为长途奔波倒车,她头发凌乱,脸色憔悴。
衣服好几天都没换洗,臭烘烘的,她自己都不敢闻。
一双姑娘的手,布满茧子。手背上满是冻疮。
有些冻疮还在流脓。
红肿的手背,白色的脓液,比癞蛤蟆还要难看。
“欧允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田花花握紧拳头,眼里射出仇恨的怒火:“我一定要报复。欧允棠,你抢了我的幸福,我一定要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