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犀轻易是不会离开未央宫的,沈燃一看就知道不妥。
他当即命人停下轿撵,而后让文犀上前:“怎么了?”
文犀微微俯了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陛下,今日您早朝之时,太后和贵妃娘娘一起去了翊坤宫,并命人封闭宫门,在翊坤宫之中大肆翻找,也不知道在翻些什么。”
大周素来以仁孝治天下,太后毕竟是沈燃的亲生母亲,当年就连柳如意都不能直挫其锋,以薛妩的性子,直接对上她更是吃亏。
沈燃道:“侍卫为何不拦?”
其实他的语气非常平静。
可眸中墨色如织,隐有锋芒,让人看上稍稍一眼便觉寒意彻骨。
“怎么没拦?”
“可太后娘娘气势汹汹,实在是拦不住。”
“不过这也不能怪罪那些侍卫。”
文犀道:“贵妃娘娘在宫中素有贤名,也就罢了。可太后娘娘脾气却不大好,她又是陛下生母,未得圣命,谁敢轻易得罪于她?”
闻言,沈燃没有任何笑意的勾了勾唇角。他敛去眸中的冰冷肃杀之意,淡淡道:“赵元琢呢?”
文犀轻叹道:“太后刚一进翊坤宫的门,不由分说就要掌掴皇后娘娘,都是他挡下来的,但太后毕竟是女子,身份又摆在那儿,他也不敢真的动手,实在是吃亏。”
沈燃没有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须臾之后,食指在轿撵上轻轻扣了下,他道:“叫人备马。”
…………
宫中道路复杂,本来不宜跑马,但沈燃仗着马术精湛,一路疾驰,不多时便赶到翊坤宫宫门外,里头正传来一声清晰的杯盏碎裂声。
负责值守的侍卫见陛下驾临,当即在两侧跪了长长的一溜,脸上神情惊恐中带着敬畏。有人要进去送信,皆被沈燃命人拦了,衣袍下摆掠过大理石的台阶,他目不斜视拾级而上,叫人撞开紧闭的宫门,跨过门槛之时,只见宫殿里碎瓷遍地,一片狼藉。
赵元琢被两个如狼似虎的护卫按跪在满地碎瓷片上,血色缓缓自他膝盖下渗出,看起来触目惊心。
而太后面带怒容,高居主位。
柳如意在她身后侍立。
薛妩则跪在太后面前。
沈燃叫人撞开宫门时,所有人皆闻声望过来,见到他时神色各异。
侍卫们顾不得满地碎片,“呼啦”跪倒一片。
太后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她很快拿起手边的茶杯,低头喝茶。
柳如意脸色带着些病态的苍白。
越发显得姿态楚楚,我见犹怜。
她向着沈燃盈盈拜倒,泪眼盈盈道:“臣妾见过陛下。”
哪知沈燃竟好像没听见,他上前几步,伸手就去扶薛妩。
柳如意脸色顿时大变。
见沈燃竟然丝毫不问过自己的意思,本来低头喝茶的太后也狠狠一皱眉。
她“啪”的一声将茶杯搁在桌上,沉声道:“皇帝,你不可——”
谁知话还没说完,沈燃就已经不由分说的将薛妩从地上扶了起来。
太后的声音戛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