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架在颈侧,刀刃陷入肌肤。
一个拿捏不好,随时都有可能破皮见血。
沈燃唇边噙着笑意,眼睛里闪过玩味的光:“看着顺眼就拿去?还真是很大方啊。”
他垂下眸来,盯着薛念的眼睛,漫不经心道:“可子期难道不知,朕看什么更顺眼?”
一站一跪产生的身高差距,压迫感十足。
可薛念没什么明显的反应。
他即使跪着,也只会让人觉得是出于尊重的行礼,而不见半点儿卑微。
他同样静静看着沈燃。
如今的薛念或许心有不甘,却大抵还是恭顺的。
否则他不会任由刀压颈侧。
又或者说,薛念其实也面临跟赵元琢一样的困境,整个薛家,还有他所在意的人,都是他的掣肘。
不然以他的能力和魄力,上辈子也不会一直忍耐,直到薛远道伤重不治之后才毅然带兵离去。
霎时间,沈燃内心闪过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
对于这样危险的人,或许除了拉拢之外,他也可以在对方还没有生出多少反抗之心前先下手为强。
当然薛妩一定会怪他,甚至恨他。
对方连赵元琢都那么关心,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己的同胞兄长。
不过他的此后余生都可以用来哄她。他也可以像给赵元琢机会那样,同样给薛妩一个机会,看看在这之后,她会不会忍心来杀他。
沈燃眸中飞速划过了一丝带着残忍的兴奋。
薛念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他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仿佛丝毫没:“陛下若是觉得顺眼,也一样可以拿去。”
理智稍稍回笼,沈燃的手顿了顿。
重生一回,他不能跟上辈子一样。
而且薛念是有弱点的。
只要薛家在,只要薛远道无事,薛妩平安,那对方的弱点就会一直在。
他没必要在此时就走到这一步。
更没必要亲手杀薛念。
沈建宁畏惧一把过于锋利的刀,但他又不是沈建宁。
仅仅因为危险就弃刀是因噎废食。
沈建宁是个太平皇帝,所以对方畏惧危险,畏惧一切未知的事物。
可他日日行走在悬崖边,难道还怕刀反噬?
越危险越凶戾的刀,对于他来讲才越有趣。
修长苍白的手握紧弯刀刀柄,沈燃缓缓将之收回,而后向着薛念伸出了另外一只手。
意思不言而喻。
薛念语气依旧很平静,但没去拉他的手:“臣是在受罚。”
沈燃没什么笑意的勾了勾唇,态度略显犀利:“你在乎?”
薛念面不改色。
他答的斩钉截铁:“当然,否则何必跪在这。”
沈燃刚想提醒薛念“他刚刚还不在此处”的事实,却忽听对方方才翻进来的那扇窗户外传来了几声猫叫。
先是两声。
再是三声。
接着又是两声。
薛念愣了愣。
沈燃没有到窗前查看,只是扬眉道:“不错,不愧是大将军府,薛远道非但治军有方,连他府上这猫,叫的都比别家有规律。”
薛念不着痕迹的拧了拧眉,假装根本没有听懂沈燃语气之中隐含的嘲讽之意。
下一刻,衣袖如云垂落,修长如玉的手再次伸到了他眼前。
沈燃淡淡道:“你可以试一试相信朕,或者,选择继续在这里跪下去。”
“只是不知道你究竟是真的不急。”
“还是说……”
沈燃有些厌倦的垂眸看他,微勾的薄唇带着丝似有若无的讥诮:“在所有人看来都磊落光明的薛子期,也有不能对人言的秘密?”
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