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饭倒是一天三顿,但水一天却只有一小碗,保证他不渴死而已。
导致袁济舟一直口干舌燥。
脚步声停顿了一瞬。
紧接着,袁济舟感到脸上一阵湿漉漉的,似乎有什么液体浇下来了。
这是对方在喂他水。
若在以往,他定然不会接受如此屈辱的喂水方式,但此刻渴的太厉害,实在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只得费力张开嘴去接那些洒下来的水,也顾不得水溅的到处都是。
可之前,无论他怎么哀求,狱卒也是不会拿多余的水给他的。
喝了水,袁济舟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他颤巍巍抓住对方的衣服,借着烛火微弱的光亮,去看对方的脸。
不看还不要紧。
这一看,胸中久违的怒气又“腾”的一下窜起来了。
他剧烈喘息了几下,瞪着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纪、安、阳。”
袁济舟此时怒气冲天,这三个字一出口,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一股力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再次扬起巴掌去扇纪安阳。
纪安阳侧了侧脸,轻而易举的避开袁济舟这一巴掌,而后抓住他的手,面色沉静道:“侯爷,你累了,还是赶紧躺下来休息吧。”
除了个别实在显赫进宫混日子的二世祖,御前侍卫大多还是要有几分真本事的,更别提纪安阳作为侍卫长。
他这一抓可了不得,即使没用什么力,也还是疼得袁济舟面目扭曲。
袁济舟闷哼了一声,奋力向外抽手。可纪安阳的手就像是一把难以撼动的钢钩,不管袁济舟怎么努力挣脱也无济于事。
疼痛驱散了昏昏沉沉的困倦,袁济舟的眼睛里几欲喷出火来。他又开始破口大骂了:“纪安阳,好你个白眼狼!”
“要不是本侯把你们父子俩从一堆下贱的渣滓里头拎出来,给你们荣华富贵,你还想一步登天当上侍卫长?恐怕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给人当狗!”
袁济舟骂的酣畅淋漓,话也越来越难听,没留意纪安阳那双变得越来越阴沉的眼。
纪安阳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回荡,好像是准备扑食前的秃鹫。
袁济舟咽了口吐沫,叫骂声在这样的大笑里变得越来越小。
他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去提升自己的能力,而是一辈子都在想方设法把狼训成狗。
可狼都是有野性的,哪里会轻易屈服于无能之辈。
一股寒气自后背处直冒上来。
袁济舟颤声道:“你,你笑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纪安阳的笑声才停了下来。他看着袁济舟那张满是肮脏污秽的脸,神色认真的道:“侯爷骂够了没有?如果没骂够,还可以继续骂,反正我该吃吃该喝喝,又不会少块肉,何必去跟个染了病的将死之人计较呢?您说是不是?”
此言一出,袁济舟瞳孔皱缩。
他惊恐而茫然的看着纪安阳:“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纪安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头,对着外面道:“忠勇侯在牢中之时不慎染病身亡,带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吧。”
他声音不大,落在耳中却仿佛晴天打了个霹雳。
纪安阳竟然要把他活埋。
袁济舟激灵灵打了个寒噤,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他眼珠子瞪的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咬牙切齿的道:“纪安阳,本侯可是堂堂朝廷命官!你——你敢——!”
话都没说完,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护卫忽然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按住袁济舟就把人往外拽。
袁济舟奋力挣扎。
可他武艺本就是个三脚猫,如今又昏昏沉沉,哪里挣的开这么多身强力壮的大男人。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人拖到外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