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错,步步错。
重权的美人在怀,重情的倒是坐了江山。
这苍茫世道,怎么总叫人壮志成空热血凉呢?
薛念忽然间觉得很好笑。
他道:“并没人给我气受,我只是想起些往事,所以心中不安。”
沈燃轻轻“嗯”了一声。
尾音上扬,意在询问。
薛念不紧不慢道:“戎狄那三年,陛下辛苦了。”
在戎狄的那些日子,不止是沈燃不会提,文犀和元宝也从来不会提。
因此薛念此言一出,沈燃立即有些惊讶的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睛。可须臾之后,沈燃又缓缓的闭了下眼,轻声道——
“都过去了。”
薛念很平静的继续道:“但陛下对我的好,我不会忘,多谢陛下不离不弃。”
然而沈燃却摇了摇头:“其实是我应该谢你,要是你和文犀也背叛我,当时可能我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元宝是个胆子很小的人,而且还喜欢占小便宜,可让他觉得惊讶的是,这个向来自私胆小的人反而没像其他太监一样背叛他。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哪怕只凭着这点,只要他大权在握一日,就会保证对方一日的荣华富贵。
薛念眸中闪过晦暗不明的光:“陛下真的谢我么?”
沈燃道:“当然。”
薛念长出了一口气:“可是我看不出来。”
沈燃懒懒勾了勾唇:“那只能说你太蠢。我曾经几次三番明示你,不要每回见了我都像老鼠见了猫,我需要世人怕我,但我的朋友不必怕,可你只当我是在说反话。”
惊讶于沈燃此时的有问必答,薛念目光闪了闪:“那陛下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沈燃道:“你说。”
薛念道:“陛下身上的梅花香气是怎么来的?”
沈燃:“……?”
然而此言一出,沈燃却没有再回答。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热气蒸得两个人汗流浃背。即使醉的再厉害,在薛念几次三番的试探与针锋相对后,沈燃也意识到这个“元宝”的反常之处了。于是他微微眯起眼睛,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对方。
飘忽的意识稍稍回笼,认出眼前人的身份,沈燃忽然猛地咳嗽了起来。
他胸腔剧烈起伏着——
“薛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