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结束了，修仙界重归宁静。

魔陨后，化为点点光点四散。

看完了一切的林妍儿伸手接住了一个小光点，看到了馒头小时候满身泥污躲在角落里一边淋雨一边咬馒头的样子。

“今天的馒头好好咬啊，开心。”

是馒头的心声。

……

又一个光点落到手心。

画面是过年时，馒头躲在阴暗的角落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

锣鼓响，鞭炮声，到处都喜气洋洋。

他被小孩当成邪兽，全都将鞭炮朝他身上扔，然后欢呼道：“带来霉运的邪兽被我们赶跑咯！”

馒头只能落荒而逃，充满污秽的样子，似乎真的像被人赶走的晦气。

“好疼啊，不过今天应该可以捡到很多馒头，运气好还能吃到有肉的馒头，开心。”

他不知道有馅的馒头叫包子，没人教过他。

……

接二连三的光点落到林妍儿手心。

她看到的画面也越来越多，每个光点都带着一句馒头的心里话。

这些光点里的馒头无疑是不幸的，但他还是乐观的，只是每次在看着别人走在一起时，总是忍不住想，会不会有一天自己身边也有人陪。

“我把我最干净的馒头给他，他能陪我吗？”

“我会对他好的，但他不用对我好，只要别抛下我就好了。”

“好想有个朋友啊，别的也可以，我不挑的。”

听着馒头的这些内心声音。

林妍儿才明白，在馒头心里，他其实不在乎对方是男是女，也不在乎两人是什么关系，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陪着他。

可在刚刚那个梦里，阮白妤被逼着在馒头和宋淮书中选一个，是让她选一个最重要的人，而馒头，注定不会是阮白妤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人。

在阮白妤心里，馒头一直是个不稳定因素，平时可以对他好，但关键时刻是不会坚定的去选择一个随时可能变成魔的馒头。

这份顾忌一直存在于她心里，就像她也担心林妍儿会入魔一样。

这两人都是不会被人坚定选择的。

林妍儿好奇梦里自己堕魔后林清柏什么反应，偷偷去找过他，发现他也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没有再让人汇报她的情况了。

仙魔殊途，修仙和修魔的……自然也不同道。

林清柏给林妍儿的感觉，就像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还是落地了，最后选择了放弃她。

林妍儿能理解，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原来连他也对自己没什么信心，认为自己迟早会堕魔。

在那一刻，她突然就共情了馒头。

原来他们两个都是被人所不信任的……

馒头那么真诚的一个人，都没有人打心底里相信他不会魔化。

更何况她呢？

一个性子差，讲话难听，还不会与人相处的人。

馒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又何尝不是呢？

林妍儿握起自己手心中的光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宋临，我喜欢你。”

“我要你。”

也就是在她说完话后，整个梦境坍塌。

林妍儿人也醒了过来。

她看着熟悉的床帘，以及房间的布置，有些恍然。

自己不是死了吗？

“吱——”

房门被推开。

林清柏走了进来，他端着碗药对林妍儿道：“妍儿，你刚生完孩子别急着下床，要好好养一段时间才行。”

林妍儿见到他后，有些迷茫道：“我，还活着？”

林清柏点头，解释道：“当时我也以为你要没了，但奇怪的是你昏迷后，居然还有呼吸，还生下了孩子。”

“我想，或许是这个孩子保护了你，毕竟他……与正常孩子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舀了一勺碗里的药汁，关心道：“你先把这个喝了吧。”

林妍儿没喝，她问道：“馒头他人呢？”

小魔妖除去馒头体内魔灵是不会杀死馒头的，不然纯灵之体死亡，也无法魔化被她吞噬。

只不过在除去魔灵时馒头是会一起承受痛苦的，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馒头他……”林清柏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被你师父带走了。”

林妍儿：“什么？！”

想到刚刚那场梦，林妍儿意识到了师父想用馒头做什么，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就想下床去把馒头找回来。

林清柏着急道：“你现在不宜下地，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你师父她只是把昏迷的馒头带去灵泉温养了而已。”

灵泉温养？

换作以前林妍儿肯定信，现在她不信。

馒头失去意识，这种时候师父不可能真带他去灵泉温养，更何况师父她已堕魔，灵泉那种地方于魔修不利，她更不可能会去了。

“不行，我要去把馒头找回来。”林妍儿不顾林清柏的劝阻，坚持下了床。

馒头之前就受了内伤，身体虚弱，如果还被师父带走取血，他是承受不住的。

林清柏：“妍儿，你别——”

林妍儿：“师父她想用馒头复活宋霁！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等林清柏说完，她就打断了他的话，她才不信林清柏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林妍儿的话，林清柏没有显得很惊讶，他放下手里的碗，叹道：“她对宋霁的执念太深，你现在过去也晚了，不过你放心，馒头他不会有事的。”

“因为我让江绾儿带在身上的那株万年蕈是假的，要是放了馒头的血，不会复活宋霁，但会让宋霁出现。”

“所以他不会有事的。”

换了万年蕈？

林妍儿愣住。

林清柏继续解释道：“宋霁不出面化解她的执念，她是不会罢休的。所以我让她原本的复活术变成了招魂术，只要宋霁有一缕残魂尚在，他就会过去。”

林妍儿哑然。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你，不觉得后悔吗？”

林清柏：“什么？”

林妍儿：“后悔曾经喜欢过我师父。”

林清柏却笑了。

他走过去打开窗户，指着外面的云道：“她曾经也像那天上的云，我只能看着，无法触摸，一次偶然的机会，云落到了我手心，我自私的拥有了一段时间，哪怕她不属于我。”

“至于后不后悔？我也说不上来，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握住那不小心落到我手心的云。”

“你师父她……其实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林妍儿：“……”

“一切不过都是因果循环罢了。”林清柏目光暗淡了下来，“你要是真的想去见她和馒头，穿好衣服和鞋子再过去吧，他们就在离这不远处的一片竹林。”

竹林？

林妍儿一下子知道是哪里了。

之前她还在那片竹林遭到过人袭击，差点死掉，还怀疑过那个袭击自己的人是阮白妤，要不就是阮白妤故意喊的人。

因为那片竹林只有师父的令牌才能进，而阮白妤是除了她以外，唯一拥有令牌的人。

现在看来，之前那个打伤自己的人极有可能是自己师父，因为林妍儿之前在魔渊那潜入阮白妤意识时并没有看到她干过什么坏事。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