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瑾王与你不过初识,交情尚浅。”
“你为了母亲,见罪于他,必然会引起他的猜忌。”
“不瞒你说,以前我对你,净是虚情假意。”
“看待你的付出,亦是满不在乎。”
“可是这一次,我是真的感觉到你的奋不顾身了。”
“溪儿,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兄妹一场,我想,我们应该可以真心实意地相处吧?”
宁云溪不动声色,好奇发问。
“大哥哥之意,交情不深、却敢违逆,我不顾后果之举,令你深为感动。”
“倘若我与他是患难之交、义结金兰,大哥哥又会如何看待我的违逆之举?”
宁奉哲如实回答。
“若是患难的交情,你求情几句,不至于见罪于他。”
“至多也就是吵一架罢了。”
“我自然不会有所动容。”
宁云溪明白于心,
这便是他前世今生,态度不同的根本原因了。
前世,宁云溪为了家人、违逆颜瑜时,他们早已结拜,而且志同道合、交情言深。
今世,他们只是君臣之间、合作关系,她心软求情,意义与前世大不相同。
因此宁奉哲对她,微有改观。
她正想着,宁奉哲再次直言询问。
“溪儿,不要再辅佐帝瑾王了,很危险。”
“以后,由大哥哥护着你,可好?”
宁云溪幽幽杏眸,依旧隐着数以万计的防备。
“不知大哥哥翻阅古书,可曾看到这样一个故事?”
“大庆古国,有一谋士,名为庾韶。”
“庾韶背弃大庆而走,多年后,身处险地,被大庆皇帝所救。”
“他本就仕途多舛,见旧主不念旧恶,一时间百感交集,忍不住热泪纵横。”
“庾韶千恩万谢,想要回到旧主身边,继续辅佐。”
“大庆皇帝秉笔直书,给他去了一封信……”
宁奉哲微微一笑,满是苦涩地接了她的话。
“以义割恩之恨,言犹在耳,耿耿不忘。”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宁云溪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转而,说了一堆反话。
“你我兄妹,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
“与庾韶之事,简直是天壤之别。”
“大哥哥,你说呢?”
宁奉哲眉宇之间,舒展一分莞尔。
“嗯,你说得对。”
“那我回去了,你忙吧。”
宁云溪微微行礼。
“大哥哥慢走。”
目送了他一眼,宁云溪转身回到卧房。
秋璧正在收拾梳妆台,
见一个首饰甚是眼生,于是拿起一看。
“姑娘,这梳妆台上,何时多出一支秦紫玉金簪?”
“还镶了杏玥玉石,正是姑娘最喜欢的那一种。”
宁云溪闻言,愣在原处。
方才宁奉哲说,圣上赏赐,他买了一件宝物,用来送礼。
原以为他有打点上下之意,没想到他所谓礼物,一如俸禄,都是送给她的,毫无保留。
秦紫玉金簪,是宁婉善的及笄礼物。
当年,因为父母的偏私薄待,宁云溪一个人偷偷地,躲在角落里哭泣。
宁奉哲的出现,宛若一道柔和阳光,穿透云层,于她的身上形成片片璀璨光影。
他关怀备至的承诺,萦绕心间,她至今记得。
“待我入仕之后,便攒下俸禄,给你买一支秦紫玉金簪。”
“而且,要比善儿的金簪更贵重、更用心。”
“就镶上你最爱的杏玥石,好不好?”
“溪儿不必伤怀。”
“在这个家里,你从来都不是无人关心的可怜人。”
“不管怎么样,你都有我。”
往事回忆,骤然被秋璧的一声询问而打断。
“姑娘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