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那位声称自己是方之玄的人,与方仁舒、宁云溪并无半分形似。”
“书信之计,究竟是我母亲刻意指点迷津,还是皇叔暗中阻挠?”
“父皇福慧圣明,其中蹊跷,不想而知。”
“当年方族灭门,是罪有应得。然而,于宁云溪而言,却是不解之仇、不共戴天。”
“她骤然性情大改,完全听不进儿臣之言,正是因为得知身世。”
“所以,任凭儿臣唇焦舌干,亦是徒劳无功。”
顾孟祯听到了重点,立即疑心。
“鱼目混珠之计,你果真参与其中?”
“当时,你真的在偏殿?”
“还是说,这些都是从穆蓉那里听说的?”
“朕已有口谕,此事不许外传,她怎敢违抗?”
宁奉哲很快寻了借口。
“儿臣未曾参与,母亲亦没有多言。”
“之所以知晓,皆因儿臣关心父皇安危,所以偷听了母亲的自言自语。”
顾孟祯暂且信之,转回话题。
“如你所言,事有蹊跷。”
“但你皇叔的疤痕,朕已经确认无疑,他怎么可能是方之玄?”
“难道方之玄,于相同之处,也有一道伤疤?”
“这未免太过凑巧了吧?”
方之玄亦是起身,郑重叩拜,行了大礼。
“臣弟以为,奉哲之言,自相矛盾,请皇兄细想。”
“宸王府大火之后,皇兄便有旨意,命奉哲劝说宁云溪。”
“依奉哲所说,当时,宁云溪已知身世,因而变节,并且完全听不进他的劝告。”
“可是,在那之后,她为宁夫人求情,因此与帝瑾王有了嫌隙,险些伤了自己的性命,该作何解释?”
“她不是早已变节了吗?”
“宁云溪以家人为重,人所共知。由此可见,即便转投帝瑾王,她心中重视,还是宁家人。既如此,又怎会听不进奉哲的劝告?”
“另外,方仁舒之女,更是无稽之谈。”
“方族灭门,宁夫人参与其中,献计献策、身先士众,她若真是方仁舒之女,怎愿舍命相救?”
顾孟祯静听细想,沉色点头。
“言之有理。”
“方仁舒的样貌,朕实在记不清了。”
“不过宁云溪与你,确实有几分相像。”
方之玄眸色从容,没有一丝波澜。
“天下相像者,不计其数,却非相似之人,皆有亲缘关系。”
“皇兄见谅,情势所迫,臣弟有一事,不得不谏!”
“臣弟合理怀疑,宁云溪变节,另有隐情。”
“表面看来,她是因为离心宸王、与之分道扬镳,所以转投帝瑾王;实际原因,大有可能是奉哲变节,并告知于她,不许继续辅佐皇兄!”
“其中根据,臣弟细细分析,请皇兄一听。”
“鱼目混珠之计,宁夫人看似襄助帝瑾王,安排线人蛰伏皇兄身边,其实是利用帝瑾王之计,顺势谋夺庄府之财。”
“宁夫人实际心向,依旧是宸王。”
“她收到了一些子虚乌有的消息,以为一半国库,暗存庄府之中,便企图吞并。”
“图谋国库,无疑是在与皇兄作对。”
“众所周知,奉哲母子的关系一向亲睦,加之懿贵妃,收了宸王为养子。”
“另有,臣弟离京寻医问药,亦是奉哲建议的,岂非调虎离山?不难想到,图谋国库,他必定参与其中。”
“臣弟大胆猜测,宸王与宁云溪举案齐眉,并未离心。假意和离,只是取信帝瑾王的手段。”
“他们兄妹,一人一边。宁云溪伺机行刺帝瑾王,奉哲则负责对付皇兄。”
“璃王因为旧事离京,尚不能归。一旦朝局落定,长子璃王不在,顺水推舟,自然而然由次子宸王继位。”
“臣弟寻来的郎中,正好与杏林堂有关,皇兄不觉蹊跷吗?”
“借帝瑾王之名,谋害皇兄,顺势令帝瑾王背上负义的骂名,尽失民心。最后,谁能坐收渔翁之利?”
“奉哲平时藏巧守拙,实际智谋无双,皇兄是知道的。”
“以他的谋算,是否足以撼动朝局,臣弟愚钝不知,皇兄自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