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溪听过计策之后,果断拒绝。滕娥兰身子虚弱,动辄太大,恐有性命之忧。
庄瑞一听,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着,倒也无妨,反正皇上只是嫌弃她的奴者身份。而今奴契已经到期,她又贵为滕族嫡女,自是无从鄙弃了。
下午,庄瑞入宫求见。
顾孟祯想念侄子,速即允准一见。
庄瑞一反常态,认认真真行了大礼。
顾孟祯着实吓了一跳,一阵恍惚,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朕听错了通禀,还以为是瑞儿求见,没想到是玮儿?”
庄瑞抬头,冲他一笑。
“皇伯伯没有听错,就是臣侄。”
顾孟祯起身而去,急忙扶起侄子,龙眸尽是担忧。
“你父亲又训你了,何故行此大礼?”
“膝盖疼不疼?”
“朕瞧瞧,额头可有淤青?”
庄瑞立身松柏,绯色锦袍彰显尊贵,墨色长发随意绾起,几分飒爽,英姿焕发。
“皇伯伯放心,臣侄无碍。”
“臣侄入宫,有事相求,故而行此大礼,还望皇伯伯恩准。”
顾孟祯执起他的手腕,走向龙座,一如平常,与侄子同坐。
“何事?你只管说出来,朕什么都答应你。”
庄瑞嘴角泛起一分甘甜。
“臣侄听说,尹司相滕大人,今日收了一位养女。”
顾孟祯微微一怔。
“是吗?”
问罢,想起这事。
“好像有这么个事,他还递了折子,说是已有瑜旨恩准。朕忙于朝政,还没来得及关心一句。”
“似乎是个平民女子?”
话至此处,他津津有味地一笑。
“你先别说,让朕猜猜,你一向喜欢与民同乐,向往无拘无束,想必情思有人,正是那位滕家女吧?”
庄瑞微笑点头。
“皇伯伯圣明。”
顾孟祯凝眸于他,慈然而笑。
“适婚年纪、成婚自由,你既喜欢,娶了便是,不必过问于朕。”
庄瑞察言观色,换了说法,没有直言。
“成婚自由,乃是律令;禀问皇伯伯,则是亲情。臣侄愚见,得到皇伯伯的恩准,这桩婚事,才算名正言顺。”
顾孟祯心里一暖,拍了几下他的肩膀,以作鼓励。
“好孩子,真懂事。”
想起当年,无奈棒打鸳鸯,他至今还有愧疚。
“实不相瞒,你的婚事,朕忧愁多年,而今,总算可以放心了。”
“对了,那个孩子唤作什么名、原籍何处,你们怎会相识?”
庄瑞乖顺笑着,仔细介绍。
“她芳名滕娥兰,无有原籍,先前一直在宁国公府谋生。”
“三年前,我们相识于学堂,而后不幸分离。虽然身各一方,但是心守一处,数年不曾相忘。”
“今日一早,滕大人迎了这位嫡女回府,好大的阵仗,消息都传到庄府来了。臣侄前去一瞧,结果出乎意料,竟然重逢故人。”
顾孟祯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是她?”
庄瑞顺势一问。
“皇伯伯认识她?”
顾孟祯收起异色,重新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比起方才,多了几分虚情假意。
“不算认识,宁国公府匆匆几眼见过,朕依稀记得此人。”
庄瑞回之一笑,稍不注意,又像平时那般没大没小。
“那她也算是皇伯伯的故人了。”
一语说罢,他意识到有些失态,连忙转了神色,下跪一礼。
“臣侄心中,唯有滕姑娘一人,今生非她不娶,求皇伯伯恩准!”
顾孟祯龙眸之中,迅速闪过一丝杀意,虚隐无形,令人难以察觉。
“好,朕准了。”
庄瑞低眸颔首,没有捕捉杀意。
事关滕娥兰,他刻意留心,听出顾孟祯言辞之间,不似真心允准。
因而,心觉一分异常。
他未有表露,脸上唯有欣悦笑容。
“谢皇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