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方满七月之时,晴儿也顺利的在某一日晚间发动。
此前,为萧云精心筹备的产婆再度严阵以待,一切生产事宜皆被安排得井井有条,毫无疏漏。
老佛爷得知晴儿有孕后,为了确保无虞,每日都遣人来看望晴儿,因为想念晴儿又担心进宫颠簸胎气不稳,最讲规矩的老佛爷甚至频频驾临和硕公主府。
八个月之后,宫中的常太医与钟太医轮流为晴儿请脉,日日不辍,足见老佛爷对晴儿此次生产的重视。
时至六月二十六日,晨曦初破,卯时正点稍过,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萧风迎来了他与晴儿爱情的结晶——他们的第一个儿子。
这份喜悦如同春风拂面,感染了整个府邸,随即萧风递了折子到圆明园报喜。
尤为奇妙的是,仿佛血脉间那难以言喻的默契与感应,永琰在那一日清晨,竟异常地早醒,被鞠衣穿戴得整整齐齐,端坐在榻上,小脸的神情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小路子跑进来报喜时,小家伙更是迫不及待地扶着桌沿,挺直了小身板,目光穿越窗棂门扉,好像这样他便能看到那刚出生的小弟弟。
面对小儿子有求必应的乾隆,见此情形大手一挥吩咐人套车,一家三口在午后悄然而至和硕公主府,迎面撞上同样前来探望晴儿的老佛爷。
……
夏夜,蝉鸣声声,初尝爬行乐趣的小家伙被安置于九州清晏最新进贡的柔软地毯上。
然而尚显稚嫩的永琰多数时候只能以倒爬之姿缓缓前行,越努力越退后,不时便误入桌椅之下,引得一旁屡见不鲜的齐朔与小路子频频伸出援手,把人解救出来。
不久,一阵稚嫩而急切的求救声自桌下传来,殿中众人早已司空见惯,只是这次在这连串含糊不清的咿呀声中,一个清晰而意外的音节——“娘”,竟奇迹般地从永琰口中蹦出,瞬间击碎了周围的温馨宁静,也让乾隆与萧云二人手中的棋子仿佛失重般掉落在棋盘上。
乾隆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他连忙俯身将地上的永琰高高举起,眼中闪烁着无尽的慈爱与骄傲:“你刚刚叫了什么?再喊一声给皇阿玛听听!”
“啊…凉!”永琰似乎还不太能驾驭小婴儿的嘴舌,所以面对这种发音的难度很高,但那份努力尝试的模样却十分憨态可掬。
“凉…”
“娘…”
随着一次次的尝试,终于,“娘”这个音节再次清晰地响起,如同天籁之音,让萧云激动得泪光闪烁。
“永琰会叫人了,永琰真棒!”萧云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她紧紧抱住乾隆的胳膊,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与幸福。。
虽然她拥有着小燕子的记忆,但这份来自血缘的牵绊与温暖,却是她此生未曾有过的体验。
乾隆见状,连忙安慰道:“这是大喜之事,你怎地反而落泪了?来,咱们的小永琰这么聪明,肯定能学会更多的话。来,永琰,跟阿玛学,喊阿玛!”
“……”
“阿……玛……”乾隆循循善诱,一个字一个字示范。
“啊…哈哈…”
“看皇阿玛的口型,阿…玛…”
“啊…呀…咿咿……”
随着永琰困意渐浓,他的声音也渐渐微弱,乾隆也只好让鞠衣将永琰带下去休息。
“您怎么了?生气啦?”萧云的敏锐让她轻易捕捉到了乾隆的微妙变化,轻声问道。
“你说明明是朕带他的时间长,他怎么不先喊阿玛?”乾隆苦笑了一下,他想不通这个小儿子的心理。
“您想啊,娘也就是额娘的意思,马可不是阿玛的意思,所以一个字的音肯定要比两个字好学啊。”萧云发现在只要事关永琰,乾隆就好似十分幼稚,只能出言安慰,“等哪天他学会了,到时候天天追在您屁股后面喊您皇阿玛,您说不定还会嫌他吵呢。”
乾隆听罢,忍不住放声大笑,心中的小小醋意也随之烟消云散:“谁说的,他便是喊上千百声皇阿玛,朕也只会感到欢喜,怎会有厌烦之理?再说哪有阿玛烦自己儿子的。”
乾隆暗暗做了一个小决定,这也是永琰出生以来挨得第一次“毒打悲剧”。
次日清晨,乾隆趁着萧云还在梦乡之中,便吩咐鞠衣整理好永琰的必需品,自己则亲自抱着熟睡中的永琰前往勤政亲贤殿侧殿,交由吴书来细心照料,自己走到正殿开始了一天的朝政处理。
等萧云醒来见天气不错,便想抱着永琰去镂月开云探望清漪,却被齐朔告知小家伙一大早就被皇上抱着走了。
一猜就能知道是什么原因,肯定是攀比心作祟呗,正好自己乐得清静,可以和清漪喝茶聊天,可惜晴儿在府上坐月子,自己不能时常去看她。
镂月开云
“贵妃娘娘驾到!”
“云姐姐!”清漪起身迎接。
萧云快步上前,细心地搀扶着已怀有四月余身孕的清漪缓缓落座于软榻之上,眼中满是关切:“如何,你这孕吐可有缓解?”
“劳姐姐挂念,确是好多了。\"清漪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晨起时虽偶有反酸,但大体无碍。我听太医的话时常外出散步,呼吸新鲜空气。永琪若得空闲,晚间还会陪我逛逛园子。至于饮食,更是丝毫不敢贪嘴。鄂太医还特地为我配制了预防孕期水肿的药膳,真是细心周到。”
“晴儿前几日还说要写个孕期的注意事项给你呢。”萧云轻笑道。
“晴儿真是有心了,还记挂着我这里。”清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说起来,我可是听永琪说皇阿玛带着你和永琰悄悄去了和硕公主府,还遇到了老佛爷。尤其是永琰,竟直接亲了小宝宝一口,随后自己笑得不停,那场面定是十分有趣。”
“不知道他和谁学的,当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呢,还是老佛爷笑着说永琰这么喜欢晴儿的孩子,长大俩人一定都是朝廷栋梁。”萧云回忆起那日的情景,不禁摇头轻笑,“晴儿更是打趣说等永琰抓周时,要把小宝宝也摆上,看看他会不会去抓,”
“摆活人抓周?这可是前所未见的。”清漪闻言,亦是忍俊不禁,随后又似想起什么问道,“永琰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我看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咱们去同乐园逛逛?”
“唉,皇上一大早就把永琰抱走了,我就只能自己来看你了。”萧云轻叹一声,拿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看来我们永琰当真得宠,皇阿玛对他的宠爱属实前所未有。这宫里常说母凭子贵,但在我看来,子凭母贵才是正理。”清漪这话也是从永琪口中得知,如今的永琪在乾隆面前也是敬畏更多,更别提小时候了,在永琪记忆里只有早逝的七阿哥可与之媲美,却仍望尘莫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