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衡却像个小大人似的,拍拍身上的尘土,对着萧云甜甜一笑:“贵妃娘娘,绵衡想吃酥酥和糕糕!”
“好,鞠衣姑姑一早就给绵衡备下了爱吃的松子百合酥,还有牛乳蛋糕。”萧云揉了揉绵衡的小脑袋,“我们和永琰哥哥还有天阳哥哥那样先去洗手好不好?”
“好!”绵衡握住萧云的手指乖乖走到指定位置洗手。
永琰和天阳则早已迫不及待地拿起糕点品尝起来,晴儿和清漪在一旁拿着帕子细心地为他们擦汗。见绵衡回来,两人一个拿点心一个拿水忙不迭地投喂最小的绵衡,看得众人不亦乐乎。
此时,无人注意到远处一抹明黄色的仪仗悄然停驻于树丛之后,凝视着这一幕温馨的画面。良久之后,那仪仗才缓缓转身离去。
尔泰时隔三年多总算是递了回京的折子,之前说好只在蒙古住够一年便回京城,却不曾傅恒突携一女子匆匆赶赴蒙古,更携乾隆密旨而至,只得搁置回京计划。
待密折发回京城后,又碰上塞娅有孕,齐克尔舍不得这个唯一的女儿颠簸受苦,更不愿错失与外孙初见的喜悦,遂上疏恳请延期尔泰夫妇回京之期,直到福思勤周岁过完。
尔泰算作乾隆义子,以贝勒身份迎娶博尔济吉特氏塞娅公主,令妃娘娘作为尔泰之姨母,自是责无旁贷,全权筹备二人回京的诸多事宜,力求尽善尽美。
至于尔泰在京城的府邸,则由工部、户部与内务府三方精心协商规划。齐克尔怕自己的掌上明珠受委屈,出了无数金银给这座贝勒府添砖加瓦,只要不越矩,乾隆倒是乐得其所,欣然应允。
回到勤政亲贤殿的乾隆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脑海中与耳畔交织着纷繁复杂的画面与声响,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今年过年,永琪给永琰找来不少烟花棒,相较于宫中那些宏大壮观的烟花表演,这些小巧精致的烟花棒更轻易地捕获了孩子们的目光。御花园里,几乎所有的孩子每人手里都拿着烟花棒,你追我赶,好不热闹。之后永琪更是将永琰高高举起,置于肩头,只为让他能更清晰地观赏那夜空中绽放的璀璨烟火。
忆及学语时,比起永琰无意中冒出来的”鹅凉”,绵衡那句额娘是萧云无数次蹲在榻边,耐心重复,细心纠正的身影,直至那一声“额娘”脱口而出,清脆悦耳。
今日更甚,永琰跑回来自己去净手拿点心,绵衡那边却是受着萧云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呵护。
回想起永琰出生的那一些时日,自己亲眼目睹萧云差点将手放到永琰脖子上,企图掐死这个孩子。后面更是只有在他来永寿宫时,萧云才会去让人把永琰抱来。反观绵衡,从出生的那场大病,萧云就是殚精竭虑的照顾……
“贵妃娘娘和荣郡王福晋感情甚笃,想必也是爱屋及乌啊!”令妃的话语在乾隆耳畔回响,却让他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爱屋及乌?那么,她心中的那座“屋”究竟是谁?是清漪还是永琪?当初永琪磕到头破血流的求自己指婚,若不是愉妃咬紧牙关……
或许她一开始对永琪无意,但如此强烈的爱,他都难免为之动容,更何况萧云这种情窦初开的姑娘?
遇到萧云后,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爱过一个人,他会在乎她的喜恶,会在乎她的情绪。他从未学过如何爱一个人,尤其是爱一个女人,他只能拙劣的把自己作为帝王的特许和偏爱能给的都给了萧云。
然而,如今种种显示她心里可能会存着一个人影子,让他看不透她的真心,更让这份爱仿佛总隔着些什么,像是一层薄雾,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