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蜜合色长袍的公子与一身竹青色民间常服的乾隆不约而同地向商贩发问。
乾隆自萧云踏上桥头的那一刻起,便已紧追其后,见她驻足于走马灯前观赏,不忍打扰,欲上前代为付账,不料却与身旁的另一位公子不谋而合。
“不好意思,这灯是我夫人先看中的,不知阁下能否割爱?”乾隆轻轻将萧云往自己怀中一带,目光看向那位公子,虽是商量的语气,却难掩威严。
“裴某不知姑娘已为人妇,失礼失礼。只因见姑娘对这走马灯爱不释手,本欲购之与姑娘结个善缘,不成想却唐突了佳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那个男子有些吃惊,然后看清了摘了披风帽子的萧云的确是盘了发髻,连声致歉。
“无妨,我不过是觉得这兔子图案颇为别致,并无心购买,不必割爱,让与裴公子了!”萧云将手中的走马灯轻轻放回商贩手中,转身欲去。
乾隆见状,迅速付账将灯买下,随后追上她,将走马灯温柔地递入她手中:“若非真心喜爱,怎会如此细细把玩?错过了,岂不可惜?”
“您怎么来了?”萧云惊叹之余还是有些高兴的。
“朕用膳之余,听闻你独自离船,天夜色已深,恐有不测,故而亲自带人前来寻你。”乾隆如实回答,又指了指后面跟着的人。
“买回去老佛爷可就知道您私下与我溜下船了,您可想好了?”见到他的一瞬间,那些不开心便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却忍不住摆弄着走马灯出言调侃。
“你以为这些人能有几个安安稳稳在船上待着的,说不准一会儿回去还能遇到几个。”乾隆心里明镜一般,杭州景色如此,谁甘于留在船上啊!
月色下,两人身影拉长,十指紧扣。
正如乾隆所言,桥的另一边便是永琪和清漪。
“你我成婚许久,倒是第一次这般!”永琪见紫薇和尔康一路情意绵绵,到了杭州便也想带着清漪感受一下民间烟火。
“在家里也没有这般机会啊!”清漪有些遗憾的说道,她知道自己嫁的夫婿是大清未来的皇帝,自然不同于其他妯娌那般在宫外自在,“我倒是有些羡慕四嫂和六弟妹,上次四嫂和六弟妹进宫来请安,四嫂给了我两盒京城流行的胭脂,六弟妹更是说过些时日六弟要带她去城郊庄子上玩儿。”
“清漪,对不起!”永琪也很羡慕自己的兄弟,如果他只是普通的皇子,他是不是就可以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入宫门深似海,若是我和四哥和六弟那般,我们便可以出宫建府,你也不会天天困在这四角的宫墙里。”
“不要说对不起,你有你的责任和使命,所以,宫墙虽深,有君相伴,我心足矣。”清漪笑而宽慰,深知夫妻间相敬如宾,已属难得,像云姐姐和皇阿玛那般,她不敢想。
“我知道你是个好妻子,毓庆宫大小事务你处理的井井有条,这些年两个侍妾格格平安生产,两个小格格你视如己出,绵衡也很有长兄风范,是你辛苦了。”永琪轻轻拉住清漪的手真诚的道谢。
“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却担心惹你不快!”清漪壮着胆子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你我夫妻,何故有此担心?”永琪站定在街道上,看向清漪的眼神里带着鼓励。
清漪长舒一口气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永琪先是一愣,随后笑意难掩,拉着清漪的手朝远处走去。
……
乾隆一手牵着萧云的手,一手拎着兔子灯回到龙舟时,远远望见了在老佛爷船舱前等待着晴儿的萧风,两人悄悄朝北边闹市跑去。
“我说什么来着?绝对都待不住!”乾隆的话语里带着几分佯装的委屈,“都是成双入对的,我的夫人却只顾着自己游玩,还有人上赶着送灯笼……”
萧云闻言,轻笑出声,转头看向乾隆,眼中满是温柔:“您这是在吃醋吗?”
乾隆微微一怔,随即轻咳一声,故作镇定:“朕乃一国之君,岂会因这等小事而吃醋?”
萧云心中暗笑,却也不揭穿他,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您看这走马灯上面的图案,是您的属相,这才多看了两眼。”
乾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回到龙舟上,乾隆亲手将兔子灯挂在船舱之内最为显眼的位置,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幸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