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向南宫阳道了谢,站在院外再次看清眼前的神医,宋九越看他越像一人,立即开口:“县学童生班的南夫子?”
上次茶楼相见,对方一身长衫,冠了发,人很整洁又清雅,而今的这位,穿着庄户家的短衣,头上带了幞头,脸上的肤色似乎也黑了一圈,在那产房里还有些昏暗,当时的宋九真没有看出是此人来。
南宫阳自然早已经认出此妇,原本想着自己这庄户的打扮,或许还能蒙混过去,谁曾想这小妇人记性好。
而今这一身打扮,又在山里采药出现在水乡村,他真不好解释,真想说他不是南夫子,只是对上对方那肯定又敬畏的眼神,只得承认下来。
“平素没事我就上山采药来贴补家用。”
说起来,对方的弟弟如今还是他的书童,天天给他洗衣做饭打理家务事,她那个弟弟勤快得没得说,尤其她弟弟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察颜观色一流,这种孩子真要是培养起来,在官场上也是一把好手。
只可惜就是读书的天赋略差些,想走科举这条路恐怕都难以踏入官场。
南宫阳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提及她弟弟了,谁想宋九问起弟弟的事。
这一下宋九更要留下南夫子在水乡村里住上一日,帮了任家这么一个大忙,是一定要回报的,任家人向来有恩报恩,何况人家先前就帮了她弟弟的事。
一问起宋家弟弟,南宫阳只是随意提了几句,宋九立即接了话:“夫子大可不必手下留情,我那弟弟能吃苦的,有啥事尽管安排他去做,就得练练他的心性。”
南宫阳心头暗叹,那孩子的确很入他的眼,以后若是带在身边,自己能省不少事,好好调教,长大了,将来指不定还能跟他一起入钦天监当个小差事。
南宫阳心头所想的,被宋九发现,宋九心头暗喜,想不到弟弟这么快就得到了南夫子的肯定,宋九立即说道:“南夫子,我弟弟寒门出身,家里往上数几代都不曾出过读书郎。”
“这样的家世,我弟弟真想走科举之路,恐怕也是难事,我对弟弟的期盼,能考中秀才便已经很了不起,将来若是能跟在南夫子身边,那便是我们宋家修来的福气。”
“至于家中老母亲不会让弟弟有任何牵挂的,我会替老母亲养老送终,相信我弟弟也会是这么想。”
宋九这话越发令南宫阳动心,说实话他这个岁数了身边没有一个传人,在京城里,多少权贵子弟想拜入他的门下,他都不会收徒的,不想牵扯到这些权贵当中去。
若是这一次从安城带个会察颜观色的小子回去,继承了他的衣钵,将来在钦天监他也能放心。
只是南宫阳想归想,自己来安城是有正事要办的,哪能只想着收徒,何况庄户家里的小子,过得清贫但自在,真把个十岁大的孩子带到京城那样的地方去,未必能受得了,万一长大后他后悔了,不愿意留在京城,自己岂不是白教了。
南宫阳很快打消了念头,笑了笑,说道:“我一个县学里的小夫子,眼下正教着童生班,他过来帮帮忙可以,学业上我可以提点一二,至于其他,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宋九听了,也不强求,有时候也得看弟弟自己的造化,师徒之间也得有缘分。
不过当初自己对南夫子的猜测,今个儿却验证了,他果然是京城里来的,还是钦天监的人,只是现在安城已经风调雨顺了,钦天监再派官员过来又是什么目的呢?
宋九想到自家两孩子出生时的异像,心头隐隐不安,再次看向南夫子,试探的问道:“不知南夫子问我家孩子生辰,可是有什么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