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从安看着长高了又长壮了的儿子裴归义,脚步一顿,本想上前说上一句,又想起昨个儿儿子不愿意见他的事,于是压下了心头的渴望,在几个孩子身边站定。
裴归义看了一旁的父亲一眼,父亲见到他并没有激动,也没有打算要认回他的意思,他不由得心头裴凉。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不用跟着他回裴府去,裴归义收起心神,心头暗暗发誓,他今生必要出人头地,高中状元,光宗耀祖。
魏大儒起来了,看到外头一个个视知识如珍宝的学生们,心底有了激情,收一个弟子也是教,收下他们几个,也同样是教,那就都进学堂来。
魏大儒分两拨人来教,孩子们的学习比较简单,而裴从安的学习,却主抓会试和殿试的考卷试题。
快到晌午时,宋九跟着两个嫂子刻意的往客院这边走了一趟,听到里头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三人终于定下心来。
杨冬花感叹道:“要不咱们在苏州城待上两三年,这样几个孩子也有了固定的师父,三年后指不定能考上童生了。”
沈秋梅看了二弟媳一眼,郁闷道:“哪能待上三年,咱们水乡村的地不管了。”
走前只交代了长工好好干,可是两三年没有主人家在家里管着,那地里的粮食出产多少,落谁手上,再说这苏州城到底不是他们的家乡,还是要回去的。
“要是等舅舅高中进士,咱们能将魏大儒请去安城就好了。”
沈秋梅一脸的期待,一旁的宋九不得不提醒他们,“魏大儒年纪大了,岂能长途跋涉,而且先生本就是为了告老还乡而来,这么大年纪还远离故土,咱们这样做也不厚道。”
这一次若不是晋王厚着脸皮去请,怎么可能请得动这么厉害的先生,便是皇上留魏大儒在京城都留不住呢。
几人没商量个好结果,只能多学一天算是赚一天。
裴府嫡子越过越好,裴府的庶子裴凌之却很是煎熬,他先前说自己要参加来年会试,必能中个进士回来这种话,都是说给陆同知听的,目的是希望得到陆同知的帮助,保住与陆府的婚事。
而今晋王要扶持裴府,重点栽培裴府嫡子,他这个庶子就成了笑话。
翁婿二人在留香斋茶室相见,陆同知面不改色的问道:“你也是裴知州之子,虽说是庶子,但是裴府血脉单薄,你不能去求一求你父亲,跟着魏大儒一同读书?”
“听说魏大儒不仅教人读书有能耐,还是出题的一把好手,当年南北中士子的应试题目皆出自魏大儒之手,如此人物,随便猜测一下来年的考题,中个进士那都是简单的。”
“裴府嫡子年纪不小了,今年二十有七了吧,教他几月能中状元那是不可能,而你至少比你嫡兄学识好,真要有这么一个机会,你还有可能中个前三甲。”
陆同知这么问也是在试探,这个女婿到底值不值当他再扶持下去,若是来年中不了,陆府的女儿绝不会嫁给庸才,何况还是个庶出子。
裴凌之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随后说道:“魏大儒只收一名关门弟子,那就是我嫡兄,那是晋王求来的机会,我恐怕求也求不到。”
陆同知冷笑一声,“求不到,那就去抢、去夺,身为庶子,你不争不抢,又哪来的机会。”
裴凌之看向陆同知,手在袖中握紧。
半晌过后,陆同知用手指沾上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字:“抢”。
裴凌之心头震撼,他怎么抢?母亲马上要被送去乡下庄子,妹妹又要嫁给府上门客,她们不到一个月就要离开他了。